循声望去,落入眼前的女孩,睡眼惺忪,半醒未醒,看见她这位叶太太在办公室出现,显然也不意外,甚至都没有一丝惊讶,更确切地说,她根本没有把除叶之琛以外的人放在眼里。
就像是当唐末帆只是无关的人。
唐末帆见过眼前这个女孩子,在杂志上。她知道她姓田,是田氏企业的千金,这两星期以来,陪叶之琛出人各大社交场合。
叶之琛看见这个人,像是并不在意她会出现在这里,只随口道了一句,“没事别随便来我这里。”
“行了行了,”女孩摆摆手,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你的洁癖是越来越严重了啊,以前我记得你都懒得过问。怎么,只准我放你进我的卧室睡觉,不准我借你的休息室过一夜?”
唐末帆收回手,闭上了眼睛,心如死灰。
可以了。
想要对这个名叫叶之琛的男人,伸手去做的一场挽留,做到这里,可以了。
唐末帆倏然收回手,连表情连声音都已纹丝不动。
她站起来,连脚踝处传来的钻心刺痛都浑然不觉,她站得坚定,态度优雅,微微抬起下巴,对眼前这个昔日共枕的男人礼貌万分,“很抱歉,我打扰到您了。”
叶之琛看着她。
他看着唐末帆站起身,看着她的表情从一瞬间的温柔如水到一瞬间的坚硬如冰,看着她就这样不动声色、决绝果断地,变回了从前那个“你如何过又与我何干”的唐末帆。
叶之琛语气冰冷,“你以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和我有关系吗,”唐末帆举步欲走,连试探的欲望都没有,她甚至还有好风度笑一笑回敬,“名少风流,如今你忙,如果我也像寻常女孩家那样对你追根问底,你说.那怎么得了。”
就是这一种态度,令叶之琛在刹那间,怒火中烧。这一场感情一路行来,叶之琛最痛恨的,无非就是唐末帆的“与我何干”的这一种似理不答的态度。
曾经多少次,他周旋在夜店酒吧无法分身,往往薄醉至凌晨才能脱身而归,一夜月光,照一身长影寂寂寥寥,就这样寒夜扶醉回到家中,迎接他的是唐末帆适时的伸手而扶,她为他放洗澡水,一点一点调试水温,她问他“醉得难不难受”,为他倒醒酒茶,偶尔甚至,还要应付他微醉后的肆意与欺负,他醉而起性,往往把持不住就将她抱起往床上带。
他有一个这样的妻子,简直可以令全天下男人羡慕,是不是?
可是他却怒。
因为他看不见她的真心。
看不见她话语中流露出半点温柔似水的关怀。
唐末帆对叶之琛的伸手而扶、放水试温、温言询问、倒茶醒醉,这种种种,唐末帆究竟放了几分真心在里面?
她没有真心。
一点点也没有放过。
甚至连这些种种都只不过是一个佣人对一个主人应该做的义务,连丝丝的夫妻情都没掺杂进去,有的只是名,只是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