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女心外向
马素素心里琢磨着,从春天的时候马莉回来到现在,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而他们之间的恋爱,也谈了几个月,算是彼此有一些感情基础了。从春到夏,俩人烂漫旖旎的过着二人世界的日子,白天去贾家的农庄卖命,准婆婆二两蜜,很会笼络人心,一张巧嘴哄得马莉心花怒放,高高兴兴的为她做东做西,把一颗心拴在老贾家这个磨盘上,就像一头没尾巴的任劳任怨的小毛驴儿。一晃儿到了秋天,金色的枝叶布满了东南西北的山峰、沟梁,也就到了小镇的收获季节了。山区的秋天是极其丰盛的,蘑菇木耳、松子榛子、人参松茸、林蛙油蓝莓酒,野猪溜达鸡,山珍野味数之不尽,只有你没见过的、没想过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贾卫开始撒谎请假不上班,一头扎进上山收松塔、粉松子的事情里了。马莉也就跟着贾卫一起,日夜奋战在山间田野了。马素素看不惯贾卫随地吐痰、大声说话的没教养,在马大脚家不许别人说话,因为他要讲手机的跋扈。但这不等于马莉也看不惯,相反的,马莉很喜欢贾卫的‘勤快’,肯吃苦,还有能挣钱的优点,至于其他的,那都是小节。贾卫正在跟他的头儿请假:“啊刘队,我爸住院了,心脏病,在北京呢!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呀?那啥,你先找个人替我吧,等我回去就上班,嗯呐!”。马素素闻言心里暗暗吃惊,敢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诅咒自己父母的人,马素素还是第一次见。真是为了赚钱、什么招儿都敢使,贾卫这个人,撒谎连草稿都不打,那他平时对马家、对马莉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呢?
马莉看出了马素素对贾卫的堤防,吃完了饭把饭碗一推,马莉跟贾卫俩人躺在马大脚客厅的小床上抽够了烟、打够了游戏,贾卫爬起来、出去谈生意去了。马莉边喝马爷给倒的热水,边对马素素说道:“小姑,你看不上贾卫啊?其实他这个人还行,挺舍得给我花钱的!”。马素素在心里怼了一句,肯给你花钱就是好吗?这个人的人品不怎么样,生活习惯也挺差劲,我看不好他。嘴上却在敷衍着马莉,马素素不希望娘儿俩因为贾卫这个人,闹得不愉快:“哦,是啊,比你那个上次来吃火锅,在饭桌子上就擤鼻涕的朋友,强多了。”。这回马莉却不愿意听了:“你就是事儿多,小知识分子的洁癖!人家小武对我也挺好的,要不我能让他来咱家吃饭吗?你跟我奶,一天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的,谁知道了?也不知道你们能看上啥样的。我也没啥文化,反正我就喜欢这样的,实在!”。
马莉这一番没大没小的抢白,让马素素憋了一肚子的气,却又不能开口反驳。不过,马莉的这些话,刚好让马素素肚子里的谜团得到了开解。不能单纯的说贾卫的行为如何,要看马莉的三观跟贾卫的是否一致。原来是自己错了,她们这算是物以类聚吗?马莉喜欢简单粗暴,直来直去,有钱就行!人品差不多就得了,反正他害不害谁的,也没害我,那就行了呗!怎么提到害不害人的事儿了呢?贾卫公然指派他手下那俩干活儿的人,把不合格的松子掺和进一等松子里,以次充好卖给商家。一开始马莉还劝过贾卫不要这样做,容易把信誉搞砸了。后来就听之任之、熟视无睹了:谁跟钱有仇啊?啥好的坏的,那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么?而贾卫喜欢漂亮时髦儿的姑娘,想在众多追求者中胜出,把马莉据为己有。那么好,你喜欢我的钱你就嫁给我;你喜欢我的人你就砸钱!这笔交易公平合理,在这一点上,俩人算是一拍即合?从毫无共同点当中,找到了能在一起过日子的理由。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马素素不再说什么了,低下头专心的洗碗。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劝人家,人家马莉也不会听,得罪那个人干嘛呢,图什么?马莉见马素素半天不言语,觉得自己说话太冲,恐怕是得罪了自己的小姑。于是自己打圆场,笑一笑,说道:“小姑,我在贾卫他妈家,他妈总笑眯眯儿的指使我干活儿,拔鹅毛把我的手指甲都拔疼了。回到咱家,你啥都不让我干,还是你心疼我!他妈可会说话了,就是一个笑面虎!”。马素素闻言,回头一笑:”你婆婆来电话我听到过,是很会讲话,嘴甜得很。我能让你干什么?逸飞在我身边,也是什么都不干。都是孩子,就这点活儿,我一个人就忙完了。反正我每天都来你爷爷奶奶这里,也不差你们俩。”。
马素素的话,说得情真意切,本来也没指望着马莉,每天跟自己下厨房忙活儿。马莉那十个指甲上都贴着钻、涂着指甲油,也不适合下厨房。至于马莉在老贾家干不干,或者在贾卫身边干不干家务,那是她的事儿。回了娘家就不一样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心疼,还指望婆家去心疼吗?再说自己是奔着父母来的,不会眼里连侄女也容不下,这些都是小事儿。马莉刚回来的时候,是抢着跟马素素一起做饭的,这顿马素素做饭马莉就洗碗;这顿要是马莉做的饭,马素素就洗碗。因为马莉是这么说的,她想家了,她要回来跟奶奶爷爷还有小姑,聚一聚!她是奶奶马大脚带大的,这里是她和马素素共同的娘家。
等到后来找了贾卫这个‘有钱’的对象以后,马莉就变了,变得不爱做饭洗碗,把这些视为避之不及的麻烦。因为这会把洗的香喷喷的头发和漂亮的衣服,搞得都是油烟子味儿!所以马莉总是借口肚子疼脑袋疼,尽量不进厨房。又觉得这样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话,不好意思,就总是不时地送一些小礼物给马素素。马素素一开始是看不惯贾卫颐指气使那一出儿,也看不惯侄女马莉跟着贾卫变得这样市侩,但是,这是在父母的家,马莉是自己的侄女,她再怎么变,血缘还是变不了的,那是自己拉扯过的孩子。等到后来,马素素的心就平和了,儿子逸飞的恋爱自己都没参与过,跟侄女叫什么劲?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马莉又不是傻子,随她自己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