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尉带着众女跃上了大殿的屋顶,还刻意用异能控制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打扰到兰月灵。
即使这样,当然也逃不过兰月灵的感知。众人刚落到屋顶,就见兰月灵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异能者不是神,修习异能更不是修道,也不能辟谷。
吴尉知道兰月灵这段时间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也不怎么吃东西,现在见到她的背影,只觉得她好像清瘦了很多。
再加上她一个坐在屋顶,那种孤独的感觉让人心碎。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思思,家里人去世,丢下她一个人,后来她一个人替邻居报仇,一个人打工赚钱,供自己上学。
阿狸等人也没有说话,跟着吴尉一起,默默地坐在了另一边的屋脊上。
明月当空,满天繁星,又是一个紫夜。让夜空多了几分梦幻,和淡淡的悲伤。
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到兰月灵的侧脸,她正抱着双腿,身体微微蜷缩。双眼望向远处,仿佛不知道吴尉他们的到来。
吴尉记得以前某个诗人曾说,孤独有时候是一种享受,但看着别人孤独却是一种折磨。
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恨不得立即凑过去,和兰月灵坐在一起,和她聊聊天,解解闷。
但是一想起她之前的举动,就让他犹豫了。
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动,看了眼娑娜。
娑娜会意,拿出了「叆华」,轻抚琴弦,空灵的琴声响起,回荡在整个皇宫之中。
这是在之前吴尉给她买的那些音乐CD中的一首流行歌曲,当然用古琴弹出来,却是有另一番味道,甚至还加入了娑娜自身的领悟和改编。
听到琴声的瞬间,众人只觉得心头一荡,立即被触动。就连兰月灵也是眉头一皱,将双腿抱得更紧。
“我们之间没有延伸的关系,没有相互占有的权利……”
吴尉踩着曲拍,开口琴声唱道。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会哼哼几句,还和他们经常去KTV。对于唱歌也是不陌生,虽然不说好听,至少不难听。
没有运用异能,歌声也很轻,但与娑娜的琴声一起,却是传到了很远。清晰又缥缈,或许是这首歌应景,又或许是娑娜琴声烘托的关系。就连吴尉自己都没想到,他唱歌竟然这么好听。
不知不觉间,皇宫中的侍女和侍卫们,都将目光转向了大殿的方向,眼中充斥着淡淡的悲伤。
这首歌是悲调的,虽然娑娜的琴声和吴尉的歌声中,丝毫听不出悲伤的情感。但这些声音连在一起,却是能够激起心中某个最柔软的某处,让人泪流满面。
很多知道吴尉和兰月灵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守在大殿顶上的人,此时都听出了这首歌的含义。同时对于音乐,又有了新的认识,竟然还可以是这样的。
一曲结束,吴尉看到兰月灵哭了。
并不是无声地哭,而像是个孩子一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吴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茫然地看了眼拉克丝她们,意思是在问:现在该怎么办?
拉克丝白了他一眼,拿出一块手巾,示意快过去。阿狸也是微微一笑,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其实吴尉也没想到,一首歌下来,竟然给人家弄哭了,有种做错事的心虚感。
急忙拿着手巾走了过去,见兰月灵哭得稀里哗啦,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然后将手巾递了过去。
兰月灵也不看他一眼,扯过手巾就去擦脸,一边还是止不住地哭。委屈地抽噎着,仿佛是谁欺负了她一般。
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发现兰月灵突然身子一扭,就朝自己扑来。
这么近的距离,兰月灵的速度也太快,吴尉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给扑到了怀中。
吴尉冷汗直冒,想不到这姑娘竟然这么狠毒,刚才是假装的吧。
原本以为自己怕是要倒霉了,或许受伤,或者直接被她给杀了。却没想到,兰月灵扑进他怀中之后,竟然还在“呜呜”地哭。一边哭,还一边搂着他,靠在他胸前,泪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不远处的阿狸等人已经在给他使眼色,阿狸还将娑娜抱在了怀中,给他示范,应该怎么做。
吴尉顿时哭笑不得,原本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试着轻轻拍了拍兰月灵的后背,算是安慰她吧。
突然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一扫而过,吴尉愣了一下,倒是没怎么在意。可能又是之前那些异能大师吧,又或许是兰帝本人,想看看自己女儿为什么哭了。
……
地下殿堂中,首座老头正坐在座椅上,原本清明的眼睛,逐渐变回模糊的样子:“看来……应该是被他解开了封印。”
他之所以刚才探查吴尉那边,是因为感受到了半个多月前自己在兰月灵身上留下的灵魂封印,今天竟然突兀地就被解开了。直到看到吴尉的样子,他才恍然。
“那现在怎么办?”
旁边的胖子老头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还能怎么办,他要做的事情,谁敢阻拦?”
首座微微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不过也好,有他在的话,或许圣裁都不敢动那小姑娘。”
其他人纷纷点头,一脸的慎重。
“你说……”
胖老头突然凑近首座,这次是压低了声音:“他和圣裁,到底谁更厉害?”
“不管谁厉害,反正不是我们能够干预得了的,今天就散了吧……”
首座一边淡淡地说着,轻轻挥了挥手,就化作一道灰影,消失在了原地。其他老头也纷纷离去,在原地留下一道道残影……
皇宫屋顶,吴尉还抱着兰月灵,表情已经麻木了。
他呆呆地看向远方,那里太阳已经初升,洒下一缕缕绚烂的光芒。
今天他没有去感悟异能,也没有去欣赏风景。虽然近来每天都看日出,但这次却是最为无奈的一次。
“呜呜呜……”
怀中传来哭声,吴尉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又拍了拍兰月灵的后背。
是的,她已经哭了一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