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九年秋末初冬,一场罕见的大雪突然覆盖了整个洛朝,就连四季如春的南方也天降大雪,南方的豪门世族,平民布衣对于此景也是感到惊奇。
这场罕见的大雪自然惊动了洛朝皇宫里的那位,皇帝急召钦天监询问凶吉,钦天监监正等一干官员连夜观天象之后上言:吉!瑞雪降临,洛朝将享百年气运!
皇帝龙颜大悦,当夜下旨:凡特殊囚犯者,一律赦免,边疆各郡免三年赋税,其余各地降税五成。随后在宫内摆宴群臣,普天同庆
然而,当皇宫内觥筹交错、鼓瑟齐鸣的时候,皇宫东北角观星台处却是另一番气氛。
夜幕笼罩着巨大的由珍贵无比的墨石所筑的观星台,寥落的星星忽明忽暗,残缺的明月的寒辉照在观星台上,台上绘制的各主要星辰运行轨迹隐隐可见。
此时的台上却坐着两道人影,两人互相对坐,中间的木桌上各自摆了一只酒杯和一壶酒,借着月光照出了两人的面庞,一位苍苍老者,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向老者敬了一杯酒,说到:“前辈,圣上摆宴群臣,你我作为主要功臣却不去,恐圣上怪罪。”
这二人正是钦天监监正张星望和监副柳辰。
老者张星望却摆摆手说:“怕什么,就说老夫年龄大了,耗费心神乏了,不易赴宴。”说罢就饮了一杯酒。
柳辰苦笑了一下:“前辈敢这么说,晚辈可不敢啊。”
老者白了他一眼:“有老夫在,你怕什么。”
柳辰听到前辈的话轻轻一笑,随后说到:“前辈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老者轻哼了一声:“欺君了又怎样,这满朝文武,哪个没欺君?”
柳辰听到前辈语中的冒犯之词便不再言语,有些话张星望能说,他可不能说,两人身份,那可是天差地别!
柳辰默默地喝着酒,眉头微皱,看着空酒杯,似在思索什么
老人看出了他的神态,遂说到:“有什么话就说,这里没有外人。”
柳辰听得老人此话,略思索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于是问到:“前辈,贪狼北上,夜遮北辰,这当真是吉兆?”
老人闻言,略停了一下正在倒酒的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柳辰,见这个星算一门的晚辈一脸的坚定,老人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姿态。
老人知道,柳辰少年时就在星算一门表现出了惊才绝艳的天赋,几年后更是力压星算一门各派的天才弟子,凭一己之力让其所在的天玄派从一个二流星算门派跻身前列,而自己也是名满天下。这小小的星象难不住他,但是,在老人眼中,他还是太年轻。
柳辰也明白,自己虽然早负盛名,这几年的星算术也是更上一层楼,但是,随着他星算能力的提高,与老人公事的时间越长,他才明白,在星算一门里,真正的大山现在正横亘在自己的面前。
老人拿着酒杯,轻轻摇晃,杯中倒影着天上的残月,泛着冷冷的月光。老人抬头看向夜幕,夜幕上只有几颗星点缀,残月从云层的空隙中透露出来。
老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淡淡说道:“小辰啊,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所以你看这些星辰运行的时候会有些许限制,尤其是整个洛朝的气运。”
柳辰大感震惊,心想什么事情居然能够影响星辰的运行?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吧。
老人似是猜到了柳辰心里所想,遂解释道:“不是事情影响星尘,小辰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影响到星辰的运行,只有对星尘的不同理解,明白了?”
柳辰思索着老人这句话,稍有明悟,于是起身对老人行了个弟子礼,说道:“多谢先生教导。”
老人见状,摆摆手说:“坐下坐下,多大点事。”
柳辰依言又坐下,但还是有疑问,又问道:“那敢问先生,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您认为这是吉兆?”
老人突然坐直身子,一脸严肃的样子,对柳辰说道:“这是皇室的秘辛,也是这一千年来的秘辛,只有极少数人能知道,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自然就会知晓,但是现在,不宜多问,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明白了?”
“是!”,柳辰见老人如此郑重其事,自己也是感到一惊,什么事情居然涉及到如此长的时间?!
结果老人说完又恢复到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说道:“不过,至于为什么我认为是吉兆,还有个原因。”
柳辰一下子来了兴趣,以为又会听到什么秘辛,遂连忙问道:“什么原因?”
“因为老夫说是吉兆那就是吉兆!”老人说罢,又是一饮而尽,随后哈哈大笑。
柳辰听完,暗自可惜,以为老人“病”又犯了,又在自夸了,也只能是跟着老人笑起来。
但是,当柳辰无意之间看向老人眼睛时却一下子愣住了,他那个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因为,在这夜幕重重,残月稀星之下,他柳辰在老人张星望的眼眸中看见了满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