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鼓鼓的模样倒映在江逸寒眼前,江逸寒又嗤笑一声,语气鄙夷。
“你若是会,你做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招式出来。”
他指着武师,武师立即保持姿势,不敢动弹。
“我……”
卓旷呆愣了一下,刚想抬手,又怕自己手晃。
见他不动,江逸寒一边拿着帕子擦去手背血迹,一边嘲弄道:“不敢了?”
卓旷瞬间就被激到了,他重重哼了一声,瞪着江逸寒,学着武师做出姿势。
可不知何故,他抬起手平稳还不到眨几次眼的功夫,手又开始不自觉晃动起来。
卓旷憋红了脸,用尽气力,也难以控制地了手。
江逸寒见状,不由轻啧,“啧,愚笨。”
说着,他收起浅白手帕,抬手按住卓旷的手。
卓旷虽不愿被他触碰,但念及是在帮自己,只能忍了想咬他的心思。
一旁武师看得惊讶不已。
按住片刻,在总算稳住后,江逸寒满意地拿开了手,但他手刚一挪走,卓旷的手又晃动起来,江逸寒满意神色瞬间垮落,拧眉不悦。
“别动。”他沉声道,又伸手按住卓旷的手。
可重复几回,仍是如此,江逸寒心生不耐,“本王让你别动。”
卓旷亦是懊恼地紧,又闻他凶恶语气,不由憋着气解释,“我没动,它自己动的!”
江逸寒紧锁眉头,还欲伸手稳住,但卓旷不愿被他触碰了,他后退了几步,气恼与江逸寒道:“不用你教我!你走开。”
这不敬之言,自然又引得周遭看来,心中都在好奇,这孩童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地与逸王说话。
江逸寒脸色微黑,袖子一甩直接起身,也不愿热脸贴了冷。
“愚笨至极。”他冷斥一声。
学武功招式是最简单的,他儿时过目一眼,便记住了全套了,哪似这顽童,连姿势都稳固不下。
想着,他不由督了眼武场外忧心卓旷的卓慕歌,她瞧着也极是聪慧,怎会生出这般愚笨的顽童?
不,兴许是这顽童的爹太过蠢笨的缘故。
思及此,不由拧眉,心中鄙夷暗道,卓慕歌是什么眼光,怎看得上那等蠢货!
一大一小二人低头抬头的互视着,眼中皆是各含不满,卓旷气得不满嘀咕,“明明是你不会教,才不是我不会!”
武师来回看一眼,闻言,怕卓旷说话太过分惹怒了江逸寒,猛咳一声。
“殿下,属下教导即可。”他对着江逸寒恭敬说道。
江逸寒回过神,冷脸恩了一声,撇开眼不再看卓旷,快步出了武场。
自见卓旷当众咬了江逸寒开始,卓慕歌这心仿佛被手紧拧住了一般,生怕卓旷出事,见江逸寒离开,才微松口气。
江逸寒看着她鄙夷的目光未散,语气冷寒,“跟上本王。”
卓慕歌连忙跟上,知道他应是带着自己去见那北越刺客。
逸王府很大,有前后院,自也有关押囚犯的牢狱,卓慕歌跟着他走了将近一刻钟,自一处隐蔽假山走入,才走近了昏暗的地牢。
“滴答,滴答。”地牢潮湿阴森且狭窄,水滴声滴落石板,发出回响。
二人深入不久,一个带着面具的狱卒匆匆弯腰迎接,拿着发出昏黄灯光的灯笼,领着他们进了更黑的深处。
卓慕歌微微眯起眼,望着无数个昏暗牢笼中,被绑或是捆着着的笼中人,看着他们一个个似用了极刑的惨状,背脊莫名发凉。
很快走到了尽头,卓慕歌看到了被浑身血淋淋,却还活着的北越刺客,矮小的身子被吊着手捆在笼中,十分骇人。
“问到了什么?”江逸寒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遂问狱卒。
狱卒身子微瑟,继而讪讪道:“回殿下,这厮嘴硬得狠,什么刑罚手段都用了,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地牢由他管辖,他最擅长将人折磨地生不如死,却硬能吊着犯人一口气。
这北越刺客算是他见过为数不多嘴极硬之人,怎么撬也撬不开。
江逸寒似并无意外,淡淡开口:“把门打开。”
“是。”
门开后,卓慕歌跟着他走了进去。
牢中虽昏暗至极,可还是能依靠微弱细光看得见,进去后,卓慕歌更见他恐怖惨状。
腿脚赤裸,上面的肉好似都被削掉了,将白骨裸露在外,腐臭至极。
即便是见惯了死状极惨的尸体,见到他的第一眼,卓慕歌都略感不适。
“问吧。”江逸寒低沉声线将她从不适中唤醒。
双眸恢复清明,卓慕歌看向他去,淡声道:“劳烦殿下出去稍等片刻。”
她要问的不只是背后派人刺杀她的主谋,还要确定玉佩解药之事,故而不想让江逸寒知道。
江逸寒凤眸微眯,不愿道:“本王为何不能听?”
二人对视一眼,卓慕歌望见他眼底的多疑时,只得别开脸,任由他。
丽眸转向满脸是凝固血迹的北越刺客,语气沉沉询问,“卓娘在哪?”
刺客睁开眼,猩红眼珠子很是骇人,转动两下,见是卓慕歌,喉咙发出了刺耳沙哑的嗤笑。
张口之际,便见他满口皆是凝血,原是为了防他咬舌自尽而拔光了他的牙齿。
“她死了。”他发出诡异的声线。
死字传入卓慕歌耳中,只觉刺耳至极,她微垂眸,继续问道。
“你们并未将卓娘带去北越,是吗?”
话语刚落,卓慕歌就看到了他猩红眼珠一凝,似在回应着她。
心中微动,她趁势再问:“在东陵哪里?”
刺客好似也觉得到了自己面色不对,瞬间冷下眼,而后不知起了什么念头,诡异一笑。
“我若告诉你,你能保我性命?”他吞咽下口中血水,无力说道。
卓慕歌神情一顿,不由回头督了眼江逸寒,见他冷脸看着自己,眼中之意仿佛在说妄想不行。
她扭头对着刺客点下头,“好。”
语毕,便觉手臂被江逸寒擒住了。
她再回头,对着他眨了眨眼,口型微动,骗他的。
江逸寒松开了她,不过微挑眉头,说了一句,“他不会告诉你的。”
卓慕歌当然知道,一个能忍住千般酷刑什么也没说的刺客,怎会轻易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