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卓慕歌疑惑不解的时候,江逸寒眯起凤眸,仔细扫过她们红衣上,似叶也似花的锦绣云纹。
片刻后,对着卓慕歌说道:“你不是想要找红衣馆的人吗?她们便是。”
红衣馆,顾名思义馆内女子皆是红衣披身,斗笠为帽。
江逸寒虽身在朝堂,但对江湖之事还是有所了解的,从她们的衣角绣云图上,便已知她们的身份。
红衣馆!
卓慕歌疑惑双瞳骤然一缩,很是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但见他倨傲自负神色并非作假,而且他也没理由骗她。
确定了这四人是红衣馆的人后,卓慕歌待她们的态度也好了起来,好生将她们都迎入屋中,且一一倒上了好茶招待,以让她们谅解自己适才的撒药无礼之举。
江逸寒还有要事忙,故而在留下了江河护着她后便走了。
给江河倒了茶,她坐下时忍不住询问:“不知几位前来寻我是为何事?”
红衣女子四人便有三人因适才之事不喜卓慕歌,连茶杯都不碰,也不愿与她说话。
她们拍了拍一个气质清冷孤傲的女子,低语不耐烦说道。
“毕竟是馆主的夫君,还是馆主你自己和她说吧。”
她是红衣馆馆主?
卓慕歌微微低眸,用着余光扫过这女子的容貌。
她进屋后,便已摘下了斗笠,露出了格外貌美犹若冰雪雨花的容颜。
在卓慕歌扫视她时,她亦光明正大地上下的打量卓慕歌,瑞凤美眸在卓慕歌素雅淡然的容貌上顿了顿,有些纠结起来。
一旁的同伴见了,连忙凑近了,嘻笑道:“馆主放心,她比不上你。”
什么比不上?卓慕歌耳尖听到了,略感不解。
红衣馆主推开了同伴,莫名开口夸赞卓慕歌,“听说你医术不错。”
这话听在卓慕歌耳中,莫名地有些别扭,话语虽有夸赞之意,但这语气口吻耳,怎像是不满埋怨?
她露出奇怪之色,没等卓慕歌询问,红衣馆主立即说道,语气中的不满更甚。
“但为何你到了南都好几日,却连瘟疫都治不好?”
卓慕歌侧目,诧异不已,她这话说的,好似她治不了瘟疫,便当不起医术好的称赞,但瘟疫又岂能是能随随便便便可治好的。
江河眉头紧锁,许是不满红衣馆馆主的高傲姿态,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声怼道。
“瘟疫又非风寒,岂是说治便能治好的,况且若能随手而治,天下又岂会有那么多路边枉死骨?”
古往今来,有多少医术高超的神医都治不了瘟疫的,卓姑娘医术已是精湛,也每日费心费力想着法子,岂是随手便能治好的。
他的话怼地红衣馆馆主不悦冷眼,正想说什么,卓慕歌无奈说道。
“南都的瘟疫并非一般疫病,而是疟疾,疟疾难治,如今又没有能根治的药方,我已在想着治瘟的法子了。”
但至今也仅是稍有进展罢了。
疟疾二字,令坐姿懒散地红衣女子顿时一惊,坐直了起来,脸色微变。
此疾曾在百年前出现过,可因无人能治,当时死伤几近十几万人,对于疟疾,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红衣馆馆主手猛地颤抖起来,她压制着颤抖,握紧了拳头,收起不满情绪,沉默了一会儿,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卓慕歌淡淡说道。
“我从红月送来的书信中得知你在找我,想要让我们帮你寻人。”
神情一顿,她点下头,“是。”
她们来找她便是为了此事?
见她承认了,红衣馆主孤傲之色浮现,她认真严肃说道。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需帮我一个忙。”
“姑娘请说。”卓慕歌说道。
为了能救回卓娘,不管让她做什么,只要她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微微松开紧握的拳头,红衣馆主张了张嘴,却是犹豫了起来,清冷面容微不可察地染上些许红晕。
“我有位故人,他名唤秦顾,如今身患瘟疫,已是命不久矣。”说着说着,眉眼紧紧皱起,脸上带着对秦顾的担忧,“若你能将他救活,我便帮你寻人,但需你先将人救活。”
秦顾。
卓慕歌微愣,没想到她要自己救的人竟是秦顾。
提起秦顾,她便想起午时曾在病坊见到他等人的身影,再联想她们所无意提起的夫君二字。
“原来今日在病坊门前,秦公子等的人是……”她恍然低喃。
红衣馆主面色微红,姿态稍有扭捏,细听卓慕歌对秦顾的称呼,拧起眉头,“你认得秦顾?”
她淡笑点头,“认得,如今便是我在治他疟疾之症。”
没想到这般凑巧,秦顾的情人会是红衣馆馆主。
“姑娘放心,我答应过他,会想办法救他。”卓慕歌说道。
但能不能救地了,卓慕歌并不能肯定,但她会想法子就是了,毕竟若想让红衣馆的人帮救出卓娘,还需让秦顾活着。
红衣馆主起身,郑重地对着卓慕歌行礼道谢,谢后,她恢复了冷漠孤傲神色,带着同伴便要离开。
但许是还不够放心,起身离开之际,她蓦地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卓慕歌,一字一顿说道。
“若他死了,我不会帮你任何的忙,红衣馆也会对你拒之门外,视你为仇敌,但只要你能救了他,日后只要我们红衣馆能帮忙的,只管提出。”
这话一出,卓慕歌脸色沉下。
江河则意错了会,恼怒站起,不悦冷视着红衣馆主。
“你这不是在求卓姑娘救人,是在威胁她!”
他从未见过有谁求人会这般嚣张的,还拒之门外,视卓姑娘为仇敌。
这难道不是在说,人要是死了,绝对不放过卓姑娘?
红衣馆主的同伴亦觉此言太过,有些不妥,卓慕歌毕竟是逸王的手下,视卓慕歌为仇敌,那岂不是和逸王,乃至于东陵的半边天作对?
几人欲出言劝劝,但被红衣馆主一个凌厉眼神镇压。
对上江河眼中恼色,她强硬说道:“不是威胁,是交易。”
说罢,带着人离开了屋子。
卓慕歌身形未动,对于她的威胁倒无惧意,只是有些无奈,若是救不活秦顾,到时想要杀她的可就不只是两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