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歌迈着快步往江逸寒的院子走去,焦急的步伐只恨不得立即飞到江逸寒的面前,让他马上派人去把卓姐儿救回来。
老管事正在园中指挥着下人搬动名贵金兰,无意转眸看到了卓慕歌,见她走去的方向,立即喊住了她,“卓姑娘!”
卓慕歌勉强停下脚步,顺声望去。
老管事走到她面前,疑惑问道:“卓姑娘是要去寻殿下?”
“恩。”
她敷衍点头,不愿多言,迈步就走。
“等等。”老管事连忙拦着,解释道:“殿下不在院中,老奴适才瞧见殿下带着人去了长安。”
她知道江逸寒回府后不久定要去趟长安,没想到去得这般快,她还是慢了一步。
卓慕歌懊恼停下,焦虑语气难以掩盖,“他何时回来?我有急事要寻他!”
她一刻都等不了了,那信是几日前寄来的,那说明卓姐儿被掳走已有好几日了,她不得不急。
“老奴不知。”老管事摇头,后见她神色急切,顿了顿,猜测询问:“兴许晚些能回,卓姑娘是有何要事?可否与老奴说说,老奴兴许能帮上。”
老管事这一提,卓慕歌想起了他手上是有一批可以调动的人,自己兴许能求老管事相助。
她忙不迭翻出了信件,递到老管事面前说道:“风月殿下在月荀出了事,写了信求救。”
她有意提起风月二字,以示此事的重要性,若说是卓姐儿被掳,他们恐不会在意,只怕会任其生死。
老管事接过信,只扫了一眼,并未细看便淡笑说道:“原是此事,姑娘放心,殿下已知风月殿下所遇之事,几日前在南都就已派人救援了。”
已经派人去救了?一丝欣喜在卓慕歌的眼中划过,但之后念及江逸寒这三个字,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那卓姐儿呢?”她迟疑了下问道。
她熟知江逸寒的性子,便是派人救援,但也只会提起救援江月吟不会提起卓姐儿。
没有得到救卓姐儿命令的暗卫,恐怕不会理会卓姐儿,即便江月吟想让他们救援。
在她紧张的注视下,老管事有些不忍的张张了嘴,含糊说道:“这……老奴不知,但殿下只下令救回风月殿下。”
卓慕歌的心顿时一沉,心头刚刚浮起的喜色被迅速拉入深渊。
长安,皇宫御书房内。
江逸寒身着白衣便服站与右侧,身后跟着刘相国等站在他一派的文官。
江夜阑身着官莽袍立于左侧,身后跟着的,自也是朝内官职权势地位教高的官员。
坐与高台上的小皇帝,挺直了后背坐着,在座下一众争吵的官员中,身子微微倾斜向右。
等一众官员就南都灾患一事争吵停下后,江逸寒接过了刘亦递来的账簿,随意打开一页,红唇勾起嘲弄弧度,冷笑着读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名字。
“刘史慷、皖信、龚褐德……”
这账簿正是从刘史慷的金库内所搜寻到的那本,在拿到不久,便命人送到刘亦手上,让他查出账簿内贪污受贿的信息是真是假。
他一开口,御书房内便安静了下来,无人胆敢多言一句,或是有人得意,或是有人紧张的听他读着贪官姓名。
这些姓名……在场中人都不陌生。
读了大半,许是不耐烦了,将账簿扔到了江夜阑的脚下。
“哒。”
江夜阑面色平淡,丝毫没有担忧,亦不惧自己会因这些姓名而遭受责罚。
他没有捡起来,只是扭头看向那面容孤傲艳丽之人,故作疑惑,“这是何物?为何记了如此多的朝中官员?”
见他要装,江逸寒懒得与他拐弯抹角的,口中直言,“这记着受贿姓名的帐簿上,都是你的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或是说,你是如何御下?为何提拔出的尽是行贿受贿,胆敢贪取公银的杂碎?”江逸寒薄唇勾起讥讽弧度,阴冷询问。
他说与问都太过直接,以至于整个御书房内都躁动了起来,喧哗声不绝于耳,夜王一派之人个个交头接耳,脸上慌张难以遮掩。
江夜阑脸色微僵,忽觉袖边手被动了动,余光看到是他的心腹,想起自己让他去办的事,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拧起眉头,英气俊逸面容被不满覆盖。
“仅凭一本不知哪个闲人胡乱写上朝中官员名讳的账簿,就道他们贪污受贿,逸王不觉太过武断了吗?”他不悦道,莽袍内的手时不时的紧握着。
刘史慷已死,这账簿上他问过并无刘史慷的官印,故而只要他不承认,谁也无法定罪与他,无法换掉他的人,削弱他的势力。
没等江逸寒出言,刘亦忍不住出了声,“记这账上姓名之人可并非什么闲人,而是南都贪官刘史慷,夜王亲自破例提拔至南都的刘郡守。”
他有意强调提拔二字,夜王掌管文势,又兼丞相一职,文官提拔致仕休沐大多经由他决定。
江夜阑恨极了叛变的刘亦,闻他此言,暗自冷笑一下,“这本王倒不知,不过本王听闻刘郡守消失了,这账簿又没有他的官印,是不是他所记,恐怕在场的人,除了逸王,无人能知。”
他看向江逸寒,亦将矛头指了过去,江逸寒没有确凿证据指定这账簿是刘史慷亲手写的,他就不会有事,反倒是江逸寒要背上个胡乱指控洗冤枉他人的罪名。
江逸寒剔了剔眉梢,阴寒眸子闪了闪,“你以为这账簿并非刘史慷所记?”
江夜阑面上叹着气,心中却十分得意轻蔑,刘史慷早被他派人杀了,即便这账簿真是刘史慷所记又如何?
“又无官印又无人证,本王实在难以信服这帐簿是真的是假,还是……有人恶意而为。”
他意味深长的暗指江逸寒。
江逸寒轻啧一声,狭长眼尾傲然上扬,他勾起薄唇嘲弄一笑,“你想要证据?本王就给你一个人证如何?”
人证?刘史慷?江夜阑怔了怔,然想到刘史慷已死,江逸寒最多也就寻个下人或是刘史慷的夫人罢了。
他蔑视轻笑,回道:“逸王若是随意寻个人作证,本王可是不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