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住进了镇南镖局,卓姐儿四处搜寻卓娘的消息。
但……连日以来,还是一无所获。
当看到卓慕歌递来的信件,以及信中内容时,她竟是愣了下,而后双眸浮现薄雾,很是欣喜。
“明日我乔装一番,单独前去玉红楼寻这艺妓,若真能知道什么消息,回头该重重谢过许予娘子了。”
卓慕歌点点头,忽又细听到卓姐儿口中的单独二字。
她慎重望着卓姐儿,认真说道。
“你一人去我不放心,我随你一起乔装去寻那艺妓。”
到底是青楼,即便是乔装了,进去后也极易可能会被发现。
卓姐儿摇头拒绝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慕歌可别忘了,我的身手在你之上,被发现了也有办法能逃走。”
说及此,顿了顿,继而又道。
“且着几日镖局内无大夫,受伤镖师众多,若你不在,万一出了什么事,实在对不起许予娘子。”
毕竟镇南镖局是庇护了她们,还破例替她们找寻卓娘下落,故而当镖局内的人来请卓慕歌,暂代镖局大夫一职时,她直接答应了。
卓慕歌眉头微蹙,犹豫稍显后轻叹一口气。
“那你一人需多加小心,发现有何不对劲之处时,定要逃走。”
说着,在见卓姐儿点头后,她从身上搜出了犹存的几颗药丸。
“这些迷香药丸你且拿着。”
卓姐儿倒不推辞,将药丸顺手放入了袖中。
次日清晨时,卓姐儿便打扮成了男子模样,焦急出门了。
卓慕歌则是去了医馆,查探受伤镖师的情况,她轻按住一人的寸口,片刻后写药单叮嘱。
“你的身子已无大碍,但还需休养几日,切莫劳累。”
“多谢卓姑娘。”
待一屋子的人都看完后,已是响午。
她缓步走出医馆,望了一眼屋外明媚天色,脑中昏眩了一阵,亦让她的身子晃了晃。
这一晃也让卓慕歌深知,是她近日太过劳累所致。
揉了揉额角,正欲回去乔装一番去往玉红楼时,有个镖师气喘吁吁地向她跑来。
“卓姑娘稍等!稍等!”
卓慕歌疑惑回头看去。
镖师跑到她跟前,喘着气说道。
“听闻卓姑娘医术高明,可否,可否帮在下去北街城门救一个人?”
去北街城门……
卓慕歌有些犹豫,虽有江逸寒派来的人相护,但毕竟上回返程时,北越围袭之事才过不久。
此行去了,再遇到似上回一般那众多北越人,只怕暗卫也护不来她。
“卓姑娘,那人是镖局从长安送来的人,极是重要,在下恳求姑娘救他一命!”镖师急切乞求道。
卓慕歌微拧眉,想了想,到底医者仁心,且想着北越人应也不敢青天大白日的直接动手,便应下了。
她拿着药箱,随着镖师去到北街城门口。
到时,便瞧见一群百姓围着城门处一个木板牛车,议论纷纷。
“中邪了吧?你瞧这面色,青若面瓜,好是吓人。”
“我瞧着像是得了重疾。”
“你看那都是上郡有名医馆的大夫,光站着,个个不知从何下手,肯定是重疾无疑。”
卓慕歌听着他们的议论声,随着镖师挤入了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镖师焦急道。
待挤进了人群,最先映入卓慕歌眼眸中的,是躺在木板牛车上,面色铁青,不断干咳呕血的男子。
在牛车两侧,皆站着三四个白胡老朽,正拧眉忧愁地望着男子。
镖师领着卓慕歌走进,看了一眼紧盯防备他们的守城护卫,遂忧心道。
“就是他,在我们送来上郡的路上不知患上了什么病,请了好些个大夫,都不知病因。”
也因不知病因,护卫死活不让他们进城。
可送镖的时辰就要到了,若不能按时送到,他定是要被当家责罚的。
卓慕歌盯着男子上下滚动且颤抖不停地喉头,眉头蹙起。
“烦请一让。”
她走进与正给男子把脉的老大夫说道。
老大夫正摸着胡子闭着眼,按着寸口按了大半天,听到有人让他走开,睁开了眼。
当见是个年轻女子,手中还拿着一个药箱,便已了然是镖师请来的人。
老大夫眼中闪过鄙夷与不屑,他没有让开,而是沉沉出声。
“你是谁?凭甚让老夫让开,若是无关之人或是小小学徒,还是莫要扰了老朽救人为好。”
他是向来瞧不起女子的,觉得女子医术极差,故而也丝毫不隐藏话语中对卓慕歌的轻藐。
他话音刚刚落下,卓慕歌还未有何反应,镖师已是急地先开了口。
“她是我们镖局暂代的大夫,医术高明,还请老先生让一让,救人要紧。”
女大夫——那可是除去闻名天下的逸王府药宛医女外,甚少有人见过女子行医,即便是见过一两个,那都是学艺不精之辈。
周遭围观之人略感惊讶的望着卓慕歌,眼神之中,满是质疑,皆议论起她医术如何。
然十人中,便有九人不看好她,另有一人,只是觉得既能做镇南镖局的大夫,想必医术也还过得去。
老大夫皱皱眉,上下打量起卓慕歌,还欲说什么。
话未出口,木板上的男子忽然又一阵猛地干咳,一张脸由青变得红紫起来。
“咳咳咳!救!咳咳!救我!”
男子昂着头,瞪着满是血丝的大眼,一把抓住了镖师。
镖师顿时一急,推开了老大夫。
“卓姑娘,你快看看!”
卓慕歌上前,却并未立即号脉诊断,她微蹙眉,扫视他喉头一眼,将手放置到他的喉头处摸寻着什么。
在摸到一处半软硬块时,眼眸暗下,就是此处!
食中二指合并,用了三分力按下。
“噗!”
按下之时,男子眼眸一缩,猛地侧身喷出了一口血。
因老大夫离的不远,这口血正好喷了他一脸,令他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周遭众人见了,连忙后退,满脸嫌恶。
眼见男子犹在吐着血,没有停下的征兆,众人看着卓慕歌的眼神也从质疑变成了鄙夷。
“我都说了定是个学艺不精的,你瞧瞧,病没治好,倒让他吐血了。”
“本来兴许还能活,被她这一治,估计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