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准备时间,董仕明父母不一定能赶上。而五年内董仕明不得离开军垦地,否则军法从事。
董仕明想好了,先不告诉父母,到时候带着媳妇孩子一块回去,最好带上三五个媳妇,一大群孩子,要给父母和家里老老少少一个大大的惊喜。
当天夜里,董仕明以武士学徒身份到泷水县警备团备案,封闭培训20天,由高阶武士学徒亲授军中通用武士功法《涅槃经》及修炼心得,免得新人走弯了路。
泷水县警备团训练基地。高阶武士学徒一招一式教董仕明如何修炼《涅槃经》,传授运转真气的经脉路线,注意事项,以及把真气运转到专用武器上的方法。普通刀剑也可以,只是真气浪费太多、效率太低。
董仕明请求高阶武士学徒给他看看天生不怕冷是特殊资质,是不是有什么绝顶天赋被埋没了。
高阶武士学徒一查再查,终于确定原因所在,郑重告诉董仕明:“你是内热之体,抗风寒能力很强,但如无灵物补充,寿命及潜力将被耗尽。”
董仕明一下子明白了好多。“怪不得青北高原这么冷的天,我光膀子在外面也不是特别怕冷,原来耗的都是我的寿命和天赋,好可怕。但灵物好贵,我怎么可能买得起。灵米、灵蔬、灵果、灵药、灵丹等等,哪个不是等同金子、银子。”董仕明好郁闷,人穷能怪谁。
泷水县警备团团长雅克夫斯基是一名一级武士,董仕明多次求见,却自始至终没有见到。
不管未来如何,且把握好现在。董仕明的武技有了很大的提高,很多以前朦朦胧胧的东西,现在有了初步的概念,对武士学徒境界有了更深的感悟和体悟。董仕明觉得日子特别的充实。而时间总是短暂,转瞬即逝。
12月31日,晨8时。县警备团封闭训练场大门堪堪打开,董仕明快步跑出,骑上宋家嫡脉准备的铁棘马,和几个宋家嫡系子弟一起拼命往回赶,宋家族长的儿子宋仲虎一路上毫不殷勤。这世上,娶媳妇的事就没有小事。
但董仕明不知道,尤列朵云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她想问问董仕明:“为什么明明相互爱慕,却又要娶别人?”尤列朵云不知道,一段姻缘是她爷爷生生拆散的。
她如果上前说明,这一段姻缘必然天作地和,相爱一生幸福圆满。但她没有上前。
误会纠结于心,而当天放晴时,已经为天涯路人。
董仕明急急忙忙的样子,看在尤列朵云眼里,她的心很痛。默默在心里许下一份祝福,尤列朵云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娶别人做新娘。
爱是成全,更需要勇敢。
谁对了谁错了不要纠结,眼睛睁开向前,看天意,天安排。
新婚日子,紧赶慢赶,吉时前三刻终于赶上了迎亲。
董仕明披上大红喜袍,胸前是一朵绸布缠的大大红花。
一路上吹吹打打接新娘子。
宋老大家门口,贴着大红对联:
三生有缘天注定,百年好合一家亲。
横批:拜堂成亲。
叽叽喳喳一堆女人拦在门口,要红包。宋家嫡脉上前一个个发红包。
宋家族长的儿子宋仲虎发红包发的最积极。一会管这个叫姑,一会管那个叫姑,一会管那个叫妹,拉拉这个手,拉拉那个手,30多岁大男人,好不自然。而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礼贤下士,好不谦虚。而衣裳穿的比新郎的大红衣服还靓,抢了董仕明不少风头。遇到如此奇葩,好色到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放过了,也就财雄势大的宋家嫡脉嫡系子弟了。
宋仲虎指着董仕明介绍好像在介绍头号狗腿子:“仕明英俊潇洒,是我宋家乘龙快婿,更是宋家年轻一辈第一战力。父亲大人可是将仕明指派给了我,欺负仕明,可就是欺负我啊。”拦门的大姑娘、小媳妇身子晃了晃有些害怕。
宋仲虎大包大揽,转头又对董仕明说道:“将来我在泷水县,可得多仰仗仕明代我出战。”
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宋仲虎只管说。“仕明家人父母未到,我宋仲虎就是家人,大伙可都不准欺负我家仕明。”说完,宋仲虎又对大家说:“一会拜堂我就代表仕明家人了,新媳妇记得给我端杯茶。”
众人无不称是,尤其宋家嫡脉来的几个人和宋兮珠的几个堂兄弟,大声说着一定要端茶,且不光新娘子端茶,新郎也要端茶。
好像要做实一些事,董仕明有些不愉快。
宋兮珠的妹妹--宋明珠出来了,似乎很不齿宋仲虎为人,挡着门,就是不让新郎官进门。非要董仕明作一首诗,过关了,才让进门。
门的旁边,一张桌子早已放好,上面是摆得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等着新郎官落笔作诗。
吉时将至,众人好不着急,尤其宋家嫡脉众人。好像是他们在娶妻,而不是他们在嫁闺女。
拿起毛笔,好不尴尬,两辈子加起来董仕明也没练过毛笔字啊。他想用鹅毛笔代替,不许。可愁死董仕明了。
还是赶紧写吧。董仕明苦思冥想,他有古文底子,也喜欢诗词,但没有诗词格律底子,想啊想,有了:
“清风檐上雀,吁叹谁家月;
君非不动情,只是人北征。”
狗爬过一样的毛笔字,好丑。众人好不期待大书特书的董仕明,结果却大失所望。
“不通,不通。前后押韵不对。”宋明珠代姐姐打回。
再想,再想,董仕明抓耳挠腮,而宋仲虎等宋家嫡脉众人等不及了,准备强入门抢新娘子。董仕明废了好大劲才拦下。“不就耽误了吉时吗?只要不耽误入洞房就行。新郎都不急,你们急个什么劲。”董仕明在心里说道。他可不信鬼神,也不在意什么吉时不吉时。
憋了半天劲,董仕明又有了:
“喧嚣莫问老九泉,人生长恨水东泛,只是家在巴楚间。
潇湘有月不落泪,神女无恙拨琴弦,已然白发雪漫山。”
好像词可以不怎么讲格律,这是董仕明特意仿的一首《浣溪沙》。
“我姐说了,格律不通,还是抄的。再来。”宋明珠气鼓鼓说道。
“松风青山落,曦明只在春;烛花剪无尽,何见故乡人!”
董仕明憋了半天,再次写出,觉得这次超常规发挥。
“诗里边,还有宋兮珠的名字。总不能这次再说我是抄的了吧。”董仕明理直气壮说道。
入得闺房,红盖头盖在新人头上。一米有六,二八芳华。玲珑有致,好不娇媚。
董仕明在宋明珠一再暗示下,终于找到了藏起来的大红绣花鞋。人生第一次,难免手忙脚乱。
屈膝跪在地上,握住新娘子的脚,凝脂如雪,好美,董仕明的心口莫名一颤,他想到了尤列朵云。
落花风雨更伤春,已然过往,不如怜取眼前人。
董仕明笨拙地给新娘子穿上鞋,抱起新娘子软软的身子,有一股明媚的香冲进董仕明的脑海。好熟悉,就当我娶了尤列朵云。董仕明在心里想到。
游子在谁正戍边,佳人已别一万年。
清风潭下西子岸,洞箫长声说喜欢。
新娘子整个靠在董仕明的怀里,两个年轻人的心怦怦乱跳,人生总有一些第一次,太多晦涩,需要成熟。
如鸭子走步,董仕明实在忍不住了。原来董仕明腿内侧,骑铁棘马赶路太急,被磨破了皮,老疼了。
抱着新娘子,董仕明如一个拐子,一拐一拐抱上上轿。众人笑倒一片。
新郎官,新嫁娘,吹吹打打入洞房。宋兮珠的父亲陪嫁了一处院子,在6235军垦点内,砖木结构,收拾的干干净净,大红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
但董仕明绝不入那里,他不是倒插门女婿。要么嫁闺女,要么不结婚,什么冷嘲热讽、威胁,那一套,董仕明一概不吃。
倔强起来的男人,镇住了一大群人。宋家嫡脉点过头,新娘子宋兮珠几个堂兄弟屈服了,尤列诺夫村长点头称赞。强者是用来笼络的,不是用来羞辱的,宋家嫡脉办事不地道啊,名分这东西一旦套上了,能杀人啊!
宋家嫡脉,气愤而走。好不狼藉的婚礼,好仓促的婚姻。
威廉和格列夫跑前跑后,尤列诺夫带着家人忙前忙后,婚礼大致凑合了下来。
中午已过,天近黄昏。匆匆摆上香案,祖宗牌位已来不及赶制。董仕明一锤定音:“只摆天地二尊位。”红纸写上天地二字,天在左,地在右,粘在木板上,供在桌子上。尤列诺夫充任礼官,喊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
礼官的声音刚结束,青天白日,竟轰然响起天雷阵阵,漫天无边无际出现霞光万道。整个世界都被叫醒。
大梁帝国上京紫禁城御书房,天官大中正满头大汗急急入奏:
“圣皇,西北天倾,帝星出世。吾大梁危矣。”大梁帝国圣皇惊慌而起,急招王公大臣入内。不日,诏令天下:“魔婴临世,天降大祸。凡天元历3564年十二月至天元历3565年11月降生之婴儿,无论男女,皆溺死。凡期间有孕之妇人,皆堕胎。凡不从者,皆杀。”
金狼帝国圣京城,大巫跪奏:“人皇降世,位在西南。”金狼帝国皇帝眉头紧皱,一众宗室元老脸色肃穆,四千年后人皇再降世,狼族将有大难,当年天狼帝国灭国之祸或将重演,众人无不惊慌失措。
金狼帝国皇帝作出决定:“攻破西南,三千里内人族皆屠。诏令国内,凡12月出生之人族婴儿,以魔子降世之名,皆杀。”世上两大强国皆认定那将要降生或已经降生的孩子是魔。
西方人族大联盟大元老米洛斯斯兰托凝望夜空,久久不语,长声一叹,而入元老院。“上一个人皇出自东方,这一次该是我西方了。”而有裁决转至各国:“天悯人族,人皇降世;望自寻找,善加抚育。”西方人族大联盟凡是在天元历3564年12月31日出生的孩子皆被称为神之子,重点培养。
……
帝制皇权为了巩固手中权力,什么大局,什么大势,我只要我的国祚万古长青,哪怕滥杀无辜,哪怕泯灭人性,哪怕是未出生和将要出生的孩子,万古皆然。
一年之内偌大大梁帝国竟不准诞下婴儿,何其荒谬不堪。
泷水县胡铭镇军垦点6235,一个有些黝黑的窑洞,大炕上贴着赶制的喜字。众人已早早离去,这地方,邪门了几百年,弄不好会死人的。
大白天打雷,好吓人。
新娘子战战兢兢,听了太多这里的故事,却遇上一个骨头太硬的少年,总不能真的不嫁吧。宋家嫡脉能不能在百年后再出一个武士,董仕明至关重要。他以及他背后的人,关乎宋家百年荣辱。泷水县刘家、洛克家、路德家眼巴巴看着,等着嫁闺女呢!
十万人出一武士,百万人得一法师,天赋啊,绑住了、困住了太多人。
董仕明在做着前世的梦,苦涩一生不回味,今天他将告别处男,告别光棍,以后是有老婆的人了。
几百个G的东瀛片不是白看的,他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红盖头,轻轻掀起来,交杯酒饮过,四目相对,万千风情,已经情浓,董仕明正准备敦伦几盘,新娘子拿出一把锋利剪刀架在自自己脖子上:
“宗族有令,家父有命,兮珠不得不嫁。”缓了口气,宋兮珠继续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姻缘我认了。”
但说她要继续读书,中学堂毕业才可破瓜行房。还说董仕明在她毕业前不准纳妾,而她今后不在家种地、不在家干家务、不做饭、不洗衣服……
董仕明苦啊,这是娶媳妇,还是娶大爷。为什么别人的媳妇都那么贤惠,好男人多稀缺了,他董仕明可是泷水县大姑娘、小媳妇人人皆知的好男人,金牌金龟婿。整个泷水县有50多年没有出过16岁的武士学徒了。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拿起床头一床陪嫁的被子,董仕明去了东边窑洞。唉声叹气,十里可闻。
正窑的油灯亮了一夜,董仕明的眼睛喷火喷了一夜,右手五姑娘忙碌了一夜。身体刚刚的,年轻真好。董仕明发誓:“明天开始我就偷偷物色小老婆,大活人咋能让尿憋死。”
顶着两个黑眼圈,董仕明做好了早饭:一盘腌白菜,两碗粥,两个白面大馒头。
元旦之日,一对新人,素衣简食过新春佳节。
宋家小姐宋兮珠埋头喝粥吃馒头,董仕明看了又看,小鸟依人,也行啊,什么时候能靠上他的肩膀呢!董仕明不嫌平胸,在董仕明看来,小馒头也能解渴同琼浆玉液黄金汁。
地里的农活还要忙,董仕明如一头牛在起田垄。冰碴子已经可见,白霜泛滥一地。山坞府冬天太冷,种什么死什么,但该做的准备在春天播种前一定要准备好,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扛起木盆和盆里的衣服,董仕明下河洗涮。砸开冰面,舀一盆清澈的橡子溪溪水。水芹菜拂动,绿油油等着人采摘。
皂角被董仕明在石板上敲碎,撒进盆里。手反反复复揉搓,有董仕明的衣服,有宋兮珠的媳妇。新娘子不安地看了又看河边,那个人认真洗衣服的样子好帅。
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来为君做羹汤。宋兮珠在厨房近乎烧火做饭。家是种责任,是两个人的负担与美好。
窑洞里冒出来的青烟,袅袅,董仕明有一种暖,好甜。
夫妻本是同林鸟,但愿大难来时不各自飞。
衣服晾晒在院子里抹的干干净净的树枝上。一对17岁少年夫妻坐下吃饭。
靥墨玉心米在石磨上碾碎煮的粥,金黄色,稠稠的,不饿肚子。一盘水芹菜,沸水里焯熟,撒上几许盐,泼上蒜汁和醋,两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
生活本就平淡。烟火味,柴米油盐酱醋的味道,才是人间的味道。
午饭过后,宋兮珠拿本书,装模作样却读不出声,偷眼瞧着她将要相伴一生的男人。
“相处着、相处着,或许就认命了吧。读过几年书,应该不至于太过粗俗。”新娘子宋兮珠如是想。
宋兮珠告诉自己:“心头有谁,且当忘记,只为眼前人。愿是良人,愿一生不辜负。”
几多梦,到头来但愿不是空。
摇头晃脑读书种种,愿相爱有一生。
莫问太懵懂,莫问无知少年人感慨相逢;
姻缘天成,不问劫数难逃谁的相思浓?
只是天晴朗月分明,只是白幡飘荡雨打萍。
莫问浮浮沉沉水向东,到海缚蛟龙。
粗茶淡饭珍惜一生。
她眉眼传情如画清冷,他舞刀弄棒装作不解风情。
一生或错过,错过或一生。
夜深,月明。董仕明拿起棍棒权做大刀舞动起来,无章法,有风声,很犀利,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