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叶紧张地手都抓不住毛笔，这几日她才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还有数字，怎的就要她记账了？
“你可莫要逼她了。”徐怀谷轻声安抚。
“我心里有数。”杨柳说着，就对着杨叶道：“大年初三，先把时间写上。”杨柳对着杨叶道。
杨叶慌乱点头，目光落在最前面一项，小姑最先写的就是这一项。初一初二上面都有，前面的跟着简单画了一笔，到三这个数字不会写了，她咬紧了嘴唇，慌乱的眸子四处查看，在见到纸张上的数字，顺着一个个数过去。
找到3后，紧紧盯着上面什么样子的，顺着在纸上划拉出来。
虽说是两个半圆的凑成的，不过至少写得挺像，杨柳满意地点点头，“这不就写出来了？”
徐怀谷轻柔笑着，道：“叶子倒是学得快。”
“当然，她可是我侄女，身上流的一样的血，聪明着呢。”杨柳高兴应道。
被杨柳夸赞了，杨叶忍不住咧了嘴笑，心里欢喜极了，刚刚慌乱的情绪也被压下去不少。
杨柳又念了事由，到这一步杨叶就不行了，字都不会写，杨柳只得接过毛笔，在上头写一些鸡爪子扒拉散了的字。
见到她写的字，徐怀谷忍不住轻笑出声，“还说叶子呢，倒是你，也该练练字了。”
被一番嘲笑，杨柳可是一点不心虚：“左右我也不当书法家不考科举，丑就丑呗，大家认识就行。”
她的简体字可是正宗的瘦金体，联系过好几本字帖的，繁体字没时间练习，自然是不好看的。即便不好看，当今皇上还收藏了她的字呢。
想到此处，杨柳心底的意思羞涩消失无踪。
因着自己不会写，叶子便盯着杨柳的字一直看，想到杨柳刚刚念的一溜，知晓每个字是啥意思。
不过杨柳没让她看多久，就将毛笔还给她，让她写金额，她又顺着一个个去查找，慢慢将金额写完。
虽说进度慢了不少，不过杨柳也不急，两人交替写着，倒是徐怀谷写完没事就拨弄一下灯芯，让油灯更亮堂些。
来回多次后，叶子已是能不看着上头的数字就能默写出来了，杨柳连连点头，对她夸赞了一番。
正忙活，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杨柳也没理会，按了下叶子要抬起的头，道：“专心写你的，我去瞅瞅。”
叶子赶忙低了头，继续写自己的东西，杨柳让徐怀谷教叶子，她自己出来打开门走出去，就见孟氏急匆匆地往端王的屋子走，外头门开着，好似还有一个人。
“怎的了？”杨柳问道。
听见身后有声音，孟氏慌忙回头，看到杨柳后应道：“大嫂过来了，说是找殿下有急事。”
郑氏找端王能有什么事？不对，郑氏怎的知晓端王在她屋子里？
不等杨柳想明白，门就被敲开了，孟氏匆匆说了两句什么，端王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杨柳后，他对着杨柳点头示意，随即往门口走去。
杨柳跟上去，到门口听到郑氏哽咽的声音：“殿下还是去看看白雪吧？她都烧糊涂了，一直喊着殿下的名字，我怕……我怕……”
说到后头，她又是抹眼泪抽泣着。
“可有找大夫看过？”端王问道。
门外的郑氏吸了下鼻子，又是一声哭诉：“家中的银子早便花光了，哪儿来的银钱找大夫？我们都觉着是她的时候到了，如今她的心愿就是见见殿下，求求殿下去看看白雪吧！”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一“噗通”一声，不用看也知道郑氏跪下了。
端王赶忙让郑氏起身，就听郑氏道：“我就白雪一个闺女，白雪对殿下一片真心，我只想白雪舒心，殿下，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也可怜可怜白雪，就去看看她吧！”
都已经来逼迫人了，杨柳若是再不出现，怕是端王也没法子了。
她快步走到门口，透过月光看到地上跪着的郑氏，拧了眉头问道：“杨白雪咋了？”
一听到她的声音，郑氏浑身一个激灵，抹了一把眼泪，就看到杨柳正站在门口，她立马起身，想要发火，可想到旁边的端王，又硬是将火气压下去，双眼含泪：“白雪病了，你心里可痛快了？”
“你说清楚，究竟咋了？”杨柳不想跟她转圈子。
瞅了眼端王，郑氏抹了一把眼泪应道：“那日被吓得，她回去就病了，前几日刚好了些，今儿又发烧说胡话了。若不是符南亭，她如何会病得如此重？”
“第二天你们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回去就病倒了？”杨柳问道。
郑氏咬紧了嘴唇，哽咽道：“当日就吓傻了，一直强撑着。我白雪是啥样的姑娘，哪儿遭过这份儿罪？今天你既然也知晓了，我也就直白说了，先给我一千两银子，我要给白雪请大夫。”
“既然杨白雪病倒了，你就先带我去看看吧。”杨柳说着，扭头看向院子里的马车。
“殿下您还是去歇着吧，我跟她看看去。”杨柳对旁边的端王道。
端王顿了下，应道：“不若我与弟妹一同看看去？”
“白雪想见殿下，可不想见你！”郑氏急了。
杨柳拧了眉头看向郑氏：“好歹也是当娘的人，怎的如此不知轻重？若是殿下去了，败坏他的名声不说，你让白雪往后好了如何自处，如何嫁人？”
若是能顺手救她一命，她是不会吝啬，可她不能将端王卷进来。
“白雪都要……都要……你怎的还盼不得她好？”郑氏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杨柳。
杨柳不耐烦地皱了眉头：“要怎么样了？被吓病了治便是。年纪轻轻的，调养调养就好了，怎的你就盼望着你闺女死？”
被杨柳一堵，郑氏一时回不上话。
“殿下为我们着想，还是回屋子吧，好好哄哄符南亭。”杨柳扯了笑脸道。
一说到哄符南亭，杨柳的压根都酸了。
都二十多的人了，还在战场来回厮杀，怎的跟给孩子一样还要人哄的？
端王对杨柳抱拳，“就劳烦弟妹了。”
“我家的事儿，怎的还要殿下劳烦？”杨柳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