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平:“当官?”
“正是,正儿八经的官儿,不是寻常小吏。”赵尚义看向监斩台上同知的目光,全是杀意和鄙视,“潭州城的百姓需要有一个专业人士来负责治安。无论是降妖除魔还是惩奸除恶,这个位置上不能呆一个废物,更不能呆一个对我还有所隐瞒的混账。”
你要问二十一世纪的纪天平想不想当官,那他无疑会心口如一的回答道:“我愿意,非常愿意!官儿越大越好。”尤其是潭州城的同知一职,掌握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可谓实权官职。
然而,有了些人生阅历后,纪天平深知考虑人与人之间的问题,远比人与怪物之间的问题要更复杂。赵知府的拉拢看上去很诱人,也很真诚,似乎找不到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只是抛开问题看本质,就会明白,倘若一个浪荡惯了的猎魔人,突然身居高位,定然会有诸多烦恼加身。纪天平不是科举出身,没有朋党、甚至连一个正常的人类都不是,想混迹官场,这不得被所有人排挤?
更何况,当了封建王朝的官儿,有约束也有福利。那些官场上的约束让纪天平浑身不自在,那些当官儿的“福利”纪天平又不愿为之。他还是想无拘无束的过日子,赚些心安理得的钱,哪怕是拿命挣钱。
于是纪天平推脱了老赵的邀请,只要赵尚义给足赏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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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上血淋淋的场景,纪天平就懒得去看了,自己见过的恐怖场景不比刑场上百来号人被集体行刑差。纪天平来到了锦衣卫大牢中,这里有几个本该上刑场被砍头的家伙,侥幸活了下来,因为他们的脑瓜子里有赵知府和曹远想知道的秘密。
曹远的飞鱼服上沾着点点血腥,似乎是刚刚审讯完犯人,说话时还带着一丝气喘吁吁。他指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家伙说道:
“贼人交代的很清楚,他们拐走了赵知府家的公子后,连夜走小路往广厦村赶去。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就......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写入卷宗中去。”
纪天平:“嗯?怎么说......”
曹远:“贼人说,在赶路的途中,这个贼人尿急,于是把公子留给另外几人看管,自己独自去解手。却忽然感到一阵阴风袭来,而后是一阵凄厉的女人的声音,他的同伙便接二连三的被鬼魂所杀,胸口被剖开,心脏被鬼魂强行扯出来......”
“他还看到那个鬼魂牵着赵大人儿子的手离开了现场。这个蠢贼吓疯了,夺路而逃。武装道士们也在蠢贼所说的地点发现了尸体和一个布老虎,布老虎上有独特的记号,可以确定是赵大人的公子。”
说到这,曹远无奈的摊开手,叹气道:“可是,纪兄弟,大萌朝的官场上,是不承认有妖魔鬼怪存在的。赵大人又......总之,接下来的差事,少不了兄弟你帮忙,无论是找到知府大人的儿子,还是拿出有妖怪参与采生折割的铁证......”
纪天平:“好说,只要赏金足够,就算是要把阎王爷宰了,我也......我尽量想想办法。”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启程!”曹远擦擦身上的血渍,正要招呼人手准备集合,被纪天平拦住了。
纪天平:“此事,人多无用。不如先派人去把那个布老虎拿来,我自有办法寻人。”
曹远:“嗯,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把昆特牌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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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取物的空闲时间中不玩一把昆特牌,还能干啥?吹牛皮吗?
曹远玩昆特牌的技术进展神速,一回生二回熟,第三第四回就能把纪天平拙劣的牌技摁在地上摩擦。纪天平不仅把之前赢到的银子全都还了回去,还倒贴了几两银子。
“好了,你个大财主,不就几两银子吗?你赚钱的速度可是让我这个锦衣卫千户都羡慕呢?”
纪天平:“(= ̄ω ̄=)???逗我玩呢?我可是拿命挣钱,而且......别告诉我你的收入全都是靠你的俸禄。”
曹远:“是,没错,我的俸禄不到我全部收入的百分之一。可是纪兄弟,你知道吗?如果你的赏金要走公开程序拨款,层层克扣下来,运气不错的话,你大概就能拿个几十两银子。你现在所有的赏金,都是我和赵大人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来的。”
大萌朝,差不多快烂到骨子里了,首先烂的就是风气、财政。就像人尽皆知有妖魔而不承认一样;人尽皆知大萌朝有钱,但国库没钱,占国民十分之九的最普通的百姓没钱。
虽然正是千百万像赵知府、曹远这样的人褥国家的羊毛,让大萌朝入不敷出。可是站在个人角度看,如果他们不这么做,纪天平可别想拿到赏金。你不能指望一个拿不到赏金的猎魔人全靠一颗“善良”的心去做降妖除魔......
几句话的时间,布老虎被人取回,放到纪天平手中。这只是个比较精致的布老虎,算不上特殊,布老虎上缝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赵”字,是赵大人亲手缝上去的。
纪天平:“他儿子,有名字吗?”
曹远:“有,名字是赵崇礼。”
纪天平:“很好,名字具有强大的感应能力。成功的几率大多了。如果......那个鬼魂对赵知府的儿子抱有善意的话,那么我通过这个布老虎进行通灵呼唤的时候,那个鬼魂多半也能感受到。对了,仪式进行前,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告诉我吧。”
曹远:“嗯?怎么说?”
纪天平:“很简单,没有哪个妖魔鬼怪会对一个人类抱有善意。除非,除非鬼魂在生前与此人有某种联系,考虑到赵公子的年纪,自然不可能是爱情.......那就是亲情。关于这位小公子的身世,一定另有隐情。”
曹远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为了找回赵公子,把自己所知道的内情告知纪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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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锦衣卫的大牢里,能有什么好条件?连个宽敞的地方都稀缺,所幸这个仪式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条件,纪天平随手取了根木棍,又取了点茶水,在地上画起符文来。按纪天平的说法,这是要举行通灵仪式了。
“这......这么简陋的吗?”曹远有些惊讶,他可是看过不少神棍跳大神,仪式那叫一个豪奢、复杂。
纪天平:“你如果加钱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弄得富丽堂皇。但是,效果一样,完全没这个必要啊,后续的任务你看着多给点银子吧。”
在地板上用茶水画出的符文,在纪天平完成最后一笔的瞬间,忽然绽放出淡淡的荧光。
纪天平走进符文的正中心,一手持剑、一手持布老虎,口中念念有词道:
“我以血之力量召唤你,以你的名字恳求你,指引我寻找赵家的血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