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后庭
司徒刘宏和袁士丞见到二人到来,吩咐两旁就坐,奴仆端上酒食。
刘宏笑着道:“张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昨日痛殴郭笃那一场,实在大快人心。”
张顺谦逊道:“侥幸而已,若非突然冒出一人阻止蒋庆,此刻我只怕已经性命不保。”
刘宏恨恨道:“蒋庆这厮隐藏的好深,连本司徒都被瞒了过去。大将军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竟也有这等计谋。”
袁士丞道:“窦大将军是想不出的,这一定是边上之人出的计谋。”
刘宏道:“不错,否则凭那武夫,懂什么治国良谋,懂什么兵家之策。只可惜太后和陛下都被他蒙蔽了,竟不知他原本面目。”
随后刘宏和袁士丞又例举了窦大将军的种种不法之事,张顺只是微笑倾听,今日喊他来,绝不是听他们说大将军的种种不法,定然别有他用。
果然,袁士丞道:“大将军如此作为,张公子不觉愤慨么?”
张顺道:“张顺一介学生,又能何为?”
袁士丞道:“其实大将军之所以能得如此重用,都因他牢牢笼络住了太后,而陛下又听太后的,这才让他如此跋扈。若是我们能把窦大将军所能依仗的外援都去除的话,他便是无牙的老虎,早晚都会饿死。”
梁怀远道:“袁公有何计谋?”
袁士丞道:“离间太后和窦大将军,拉拢长公主殿下,只要此二人能为我所用,扳倒大将军轻而易举。”
梁怀远道:“这却难了。”
袁士丞望向张顺,笑道:“张公子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或可完成其中的一件。”
张顺愕然道:“我如何能够?”
袁士丞道:“怎么不能,郭笃能做到的事,张公子亦能,更何况郭笃还败在了张公子手上,引得太后和陛下齐齐注目。若是趁着郭笃受伤失宠之际,张公子也能笼络住太后的话,嘿嘿……”
张顺差些把刚含在口中的酒水喷出,急忙摇头道:“在下无此本领,请袁公另请高明。”
一想到昨夜太后毒死郭笃,他就寒毛直竖,谁能想到看上去母仪四方的太后,下手如此狠毒。这样的女子避之唯恐不及,竟要自己去拉拢,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袁士丞可不知张顺心中想法,说道:“张公子何必过谦。此事容易做得很,只要司徒以拜见太后之名携你同去,然后曲意迎逢,何愁好事不谐。”
张顺连连摇头。
见张顺执意不肯,袁士丞道:“那么张公子便在长公主身上多落一些主意。太后毕竟年岁大了,保不定一场病来就会撒手西去,到时候能够在陛下面前说上话的,就是长公主殿下。”
刘宏亦道:“长公主还未婚配,无数人都翘首以待,希望得到长公主垂青。张公子不如试一试,富贵指日可待。”
原来今日叫自己来,竟是商量这两件事。长公主这样的女子又岂是良配,只为一场富贵便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张顺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他正要拒绝,外面一名汉子匆匆而进,到了刘宏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刘宏听了后面生凝重,挥手让其退下。
袁士丞道:“可是宫中有事发生?”
刘宏叹道:“不错,你们道是何事?那郭笃被张公子重伤之下,竟而气愤难当,已经死了。我们还在商讨如何去笼络太后,大将军竟已送了新人进去,唉,我等又晚了一步,好不可恼。”说罢,不住的叹息。
袁士丞道:“大将军动作好快,可知他送了谁进永安宫?”
刘宏道:“还能有谁,便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乐工董元。”
袁士丞和张顺等人都是一惊,大将军竟然把董元送到了太后宫中。那董元的确是惊艳出场,一名小小的敲钟乐工竟身怀绝技,不只身手了得,更是吟诵了好一篇的神女赋,让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这样一个文武全才之人不但被大将军拉拢了去,还送进了永安宫,旁人哪里还会有机会。
这倒是省了张顺开口拒绝,刘宏也绝了继续把张顺送进去的打算。
袁士丞道:“不能让董元得宠,总需想些办法。”说完,眼中凶光一闪,拿起几上酒盏轻轻一落。
刘宏看在眼里,顿时沉思起来。
被这一消息打扰,刘宏再无心思劝张顺去巴结太后和长公主,众人草草喝过几杯后,酒宴便散了。
张顺回到朱家村,闭了房门,取出那两粒行气散,端详了片刻后将其中一粒纳入口中,开始打坐冥思。
朦朦胧胧之中,神识瞬间便到了腹内丹田处,那一方小小天地中生着一株蔫了枝叶的小树,宛如久旱无雨之后,等不到滋养,不但枝叶萎蔫,连树下地面都干裂成道道蛛网般隙缝。
而在数的顶端,那里已无一丝云气,先前误服的归元万灵丹早就被他炼化一空。
虽又服过了行气散,药力却没那么快生效。
张顺静静看着头顶,过了片刻果真有淡淡云雾从黑暗中缓缓生成,就如起了一场轻微迷雾一般,飘荡在上方。这样的单薄云雾和先前的那团云气根本不能比,别说想要扬一场暴雨,便是落一场毛毛细雨都勉强的很。
有总比没有强,等这层淡薄的云雾不在有新的云气生成时,一场十分可怜的汗毛细雨终于落了下来,然后云雾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稀释,片刻间就消散无踪。
虽然时间短暂,毕竟是湿了一下那蔫了的小树,地面也消了不少裂痕。
张顺大喜,忙又退出了冥想,把另一颗行气散也服了。如今不是担心服药过度的事,而是吞服了这两枚行气散后,都不一定够用。
行气散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两枚丹药一消化,张顺便觉得身子好了许多,没有先前那么乏累。
张顺暗下决心,如今已经炼了这外丹道,再想改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多炼一些丹药,有备无患,随时可以服用。魏道人那里有无数药材,只要帮他炼丹,就能获得其中一份丹药,这个买卖不算亏。
张顺准备安寝,但在安寝之前又想到了司徒和袁士丞的话,他们和大将军之间的明争暗斗,竟是这般的无耻下作。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和这些人根本就是两条路上之人,永远走不到一起。
他辗转难眠下发出长长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