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伐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就算让他做一百次决断,他依旧不会违背真理。
“把他放下来。”他语气冷冰的对骑士道,后者得到命令,当即为绑在铁柱上的卢登松了绑。
在场的众人,此时都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愕然,毕竟一旦上了刑场,想要活下来的概率几乎是不存在的。他们信奉《箴言》,在任何时候都希望得到真理的庇护,甚至不惜每年拿出一部分收入去教堂祈祷,从以满足自己的幻想。
卢登身上发生的变故,就算有人怀疑,也不敢妄下猜测。
“伯爵大人,这边的情况我会如实传递给公爵的,我想我该出发了。”安德鲁将他一直拿在手上的毡帽戴上,向克洛伐辞别了去。他必须马上将这边发生的事传达回去,他不明白为何“箴言”会降临到一个不起眼的伯爵次子身上,但这一切都确实发生了,在场几百双眼睛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把他带回去吧,这些天好好看管。”克洛伐对着约瑟夫道,他没有对卢登过问太多,在身边骑士的护送下,离开了刑场。
随着克洛伐的离去,会场的众人也渐渐分流,短时间内,就只剩下卢登和管家约瑟夫了。丹尼斯在临走前,那双如鹰锋芒的眼睛在卢登身上停留了一刻,这个细节卢登观察到了,看来和记忆中的一样,两兄弟的关系并不简单。
......
“少爷,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说。”回到宅邸后,没等卢登好生休息,喝杯清茶,约瑟夫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按照卢登继承的记忆来看,这位年纪快六十岁的老管家说话很少这般支支吾吾,这不像他,“说吧,什么问题。”
卢登表现的很自然,不会让人怀疑他内心的灵魂其实早就不是曾经那个了。虽然说起来,他应该感到不安才是,至少正常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些排斥,但卢登的理智占了上风,这让他没有露出破绽,加上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说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有什么不妥。
当规则改变,学着适应,看起来应该是更高明的做法。
“少爷,您能说一说当时的感受吗?”约瑟夫神色中满是认真。
卢登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难道,少爷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约瑟夫的追问让卢登更是没明白,好在对方接下来的话解释了一切。“伯爵大人下达行刑前,不知为何,天空中一道五彩光芒降临到了少爷身上,虽然过程短暂,但所有人都看见了。”
还有这种玄乎的事?难道是魔法?卢登从记忆中得知这个世界有存在魔法这种东西,但那是万中挑一的人才能感应并使用的,克洛伐伯爵、也就是他父亲管辖的这片土地,根本没有人能使用魔法,而自己这幅身体也更是一个彻底的平凡人,也不可能存在魔法感应的能力才是。
“少爷,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您被“箴言”眷顾,或许在您身上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约瑟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变化。”
“真的?”约瑟夫几乎将耳朵凑到了卢登嘴边。他一定是认为卢登已经掌握了某种特殊能力。
卢登没想到老管家的反应这么过头,像极了一个小孩渴望得到糖果。
“我觉得......”卢登停顿了一下,他能感受到约瑟夫屏住了呼吸,“我似乎比之前更帅了。”
“少爷!”
“虽然您向来没觉得礼仪的重要性,但您也一次次刷新了我对您的看法。”约瑟夫摇了摇头,望着卢登那张不羁的笑脸,他不禁也松了口气,至少这样看来,卢登少爷一点也没变。
“晚饭的时候我会叫您的,这段时间您可以好好休息。”
目送着约瑟夫离开,卢登一身轻松地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他发誓,刚才的话只是为了模仿另一个卢登,并不是他想这么说的,谁会这么不要脸的夸自己,也太无耻了。
这下,他终于有个安静的环境可以好好想一想了。没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好在他也没因此太过沮丧,或者说,穿越这种事大部分人都幻想过,不然为何小说满大街的是穿越?对于自己遇上穿越这件事,说起来卢登还有点小兴奋。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不是兴奋的时候,得好好捋一捋脑海中那混乱的记忆才行。卢登尽量让自己的坐姿达到最舒服的状态,被捆绑的酸痛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用了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他将原主人的记忆与自己本身的记忆融合到了互不干扰的状态。
他,克洛伐伯爵的三儿子,一生无所作为,没有什么才能,甚至他父亲都没对他有过什么期望。他父亲是一名落魄的贵族,如今留守着自己的庄园,统治那片面积不大的土地,吃着最后的老本。
这个国家名为伊奠,位处大陆北端,伊奠在世外有另一个叫法——魔族,被污染,抛弃的人。从外表上看,他们与人类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褪去衣物,倘若背后有类似爪子的三条黑色印记,那便能证明这是魔族的人。
卢登想到这里,不由脱下了外衣,结实......瘦骨嶙峋的身材呈现在他眼下——所以这家伙是有多不注意锻炼,换做前世的自己至少能打十个吧,他想。
他努力扭过头去想看看那个魔族的印记,但这还真是件无法完成的事,估计也没人能不借助镜子看到自己的背吧。没有镜子,他不再折腾。
他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打量自己的身体,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样的身材,还真有女人能看上呢,那个公爵儿子的未婚妻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这张脸长得太帅?有机会一定得找面镜子看看才行。
魔族除了背后会有明显的印记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异于正常人类的能力,各项身体素质也没有太大区别。若非要找出差异,恐怕便是魔族不喜欢阳光这一点,当然,阳光不会对他们产生危害,他们只是单纯的讨厌。
那么,明明称呼魔族,实则是人类,这不是给人莫名的错觉吗。卢登想要从脑中挖掘更多的信息,但他发现,脑中这方面的信息已经被完全榨干。
......卢登不想多说什么,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知识储备如此稀少,对于自己的种族都没好好研究过,果然不多读点书,提高修养,活该被火刑。
“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也就在这时,约瑟夫的话语打断了卢登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