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怎么办?”叶酒儿问道。
丁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们或许没有办法做到两全其美,现在不但没有人会听我们的,并且我们还深陷危险之中,首要的是不管其他事情,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叶酒儿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
次日,村庄中依旧喧闹,看起来是忙着将下一部分鬼树脂加工完汁。
叶酒儿很早便醒了,老姚奶奶也偷偷送来了食物,老姚奶奶看到丁文,吃了一惊:“这个孩子也回来了?”
叶酒儿向老姚奶奶解释一番,但没有告诉她杠鬼可能入侵的事,只是含蓄的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老姚奶奶转身回去又多拿了一份早餐,她不敢多留以防暴露了有人在他家中的事,于是随便扯了几句便匆匆退回。
叶酒儿跟丁文赵演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冒险试一试。
若是在杠鬼入侵前解决了这件事,说不定能控制住这一带,就有时间想办法通知外界或者修复缺口。
叶酒儿主动请缨,让两人等她回来。
丁文似乎不想让一个女孩去面对危险,想阻止叶酒儿。
叶酒儿笑:“你好好养伤吧,我可不是一个脆皮。”
丁文这才不说什么。
叶酒儿即刻跳出窗户,靠着墙角行动。
叶酒儿左拐右拐,很快到了老人的屋后。
老人正在与一位男人讲话,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叶酒儿躲在屋后,将这一切收入耳中。
“老姚婆子那边……你去………把人抓起来……”
就这么一句,让叶酒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赶紧跑回去,匆匆让丁文赵演出来,并躲在老姚奶奶屋后的地洞里。
叶酒儿害怕老姚奶奶会被抓,但此时老奶奶不知去哪了,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她,便只能先行躲起来,自己翻身躲在了屋顶上观察情况。
果然,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搜查一番,不见人影,但发现了屋后的简陋的小床。
老姚奶奶恰在这时回来了,她一看到被扔出门的物品,吓了一跳,又强装镇定,对那几个男人破口大骂:“干嘛呀?干嘛呀?你们这是在拆家呀?给我滚!”
那个老人呵呵笑着,手一挥:“把她抓起来,关在笼子里,放在外面,加强看守,今晚等那些老鼠过来。”
老奶奶双手被两个男人抓住,吓得她大叫:“屁嘞,非礼呀!”
老人不顾她的叫喊,让两个男人把老姚奶奶关了起来。
关押老姚奶奶的木笼子就放在她的家门外,惹得一群经过的村民放肆大笑,老奶奶操着一口尖嗓子,见一个骂一个。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发笑,躲在屋上的叶酒儿见到这样的场景,恨不得直接下去砍人,但她现在没有这样做的资本。
夜晚,村庄安静下来,骂了一天的老奶奶也哑了嗓子,安静的靠着木笼子睡下了。
叶酒儿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她快速翻下屋顶,简单跟白枪两人说明情况,让他们好好躲着,自己转身,目光紧盯老姚奶奶的方向。
木笼子旁没有醒着的看守,叶酒儿便悄悄靠近,用匕首绞断木笼子上又小又脆的锁。
这一切……顺利的……有些不正常。
叶酒儿只想将老姚奶奶救出来,没有太过注意周围。
她轻轻摇醒老姚奶奶,割断了她手上的绳索,正准备带她出去,一个狰狞的笑声传来:“逮到你了,小老鼠。”
黑暗中走出那个矮小的老人,旁边的看守也醒了,他们拦住叶酒儿,把她往里一推,用一个大锁将笼子重新锁上。
原来这些都是他们计划好了,要骗她的!
叶酒儿眼里仿佛要蹦射出火焰,但现在她身边还有一个需要她保护的人,他她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怒气。
老人哈哈大笑,望着她的怒颜,嘲讽着说道:“小妮子,你生气什么?我把你的朋友也带过来陪你了。”
说完这句话,又有两个男人走出,他们分别拖着丁文赵演,粗暴的将他们也扔进笼子中。
丁文的伤势加重了,连赵演也是满身青紫,不过那两个男人也浑身受了伤,看起来是经过了一场小小的搏斗。
两个男人对着老人说:“这两个小子太麻烦了。”
老人笑:“怕什么,他们不敢下重手,是没有办法杀了你们的。”
叶酒儿的指甲掐进肉里,杀人的欲望无比强烈。
但老人说的没错,白枪与ruin给所有成员的规矩之中,有一条便是不准伤害普通人。
老人指挥他们将木笼子推进一个地洞里,这个地洞更加狭小,只是恰好卡住了木笼子,但这正是这个地洞的独特之处。
因为木笼子的开口紧紧靠着洞壁的边缘,就算打开了锁,面对的也是毫无办法冲破厚实的土壤,唯一的办法便是有人将木笼子推出来。
老人领导着几个男人将他们紧紧囚禁在这里,关上门之后,黑暗马上笼罩了这片狭窄的空间。
叶酒儿在阴暗无光的洞中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老奶奶这时也安静了,走过来安抚叶酒儿。
叶酒儿挤出笑容:“我没事,看看他们吧!”
叶酒儿谢绝了老姚奶奶的安抚转而扶起了丁文赵演。
丁文伤的很重,已经气息奄奄,赵演虽然勉强还能对话,但牙齿被打掉了两颗,说话漏风似的不清晰。
叶酒儿从包中取出药物,给两人涂上,涂完药,丁文醒了,他的脸色无比苍白,声音更加微弱:“赢不了的,已经输了,杠鬼很快就会入侵这里。”
叶酒儿没有说话,她也明白,没有绝对的“赢”可言。
现在的他们已经输的太过于彻底了。
但叶酒儿还是不愿意承认这种事实,嘴巴一张一合,却终究没有开口说话。
黑暗的无边在嘲笑着他们的失败,他们的无能,他们那无力回天的弱小。
外面的村庄却是“胜利者”们的天堂。
老人脸上的笑也从未间断,他回想起他自己的一生。
他曾是个少年起就从未失败过,但他依旧享受这种胜利者的傲慢。
不过……还不够!
老人阴森森的望着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他想要毁了这里!
用死亡的方式迎接最终的胜利!
老人根本不屑于与村民对话,在他眼里,那些只是无知的工具罢了。
老人走进屋内,满足的喝下一口酒,他打开屋内的地道口,走了进去。
是的,其实一切都很简单,他们与外界交流贸易的方式,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甚至……简单到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叶酒儿或许永远都不会想到,联通外面世界的工具的确就是一条普通的地道。
但是,只有这一处地道口可以连通到外界。
穿过杠群之下,这条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地道,穿过高山巍峨,穿过海中浅岸,一直连通到远处的孤岛。
在那里,完成了几十次肮脏的交易。
老人走了一小段,便能看到一截铁轨道,轨道上静静躺着一小截火车头。
老人坐上火车头,按下车上的开关,火车头便如鬼车般缓缓向前驶动。
30分钟后,老人下车,往前十米有台阶,走上去,便是海岛所在。
海啊!海啊!
30年前你还是蔚蓝和纯净的,现在怎么也如此浑浊不堪?
老人走向海岛的另一边,那里有一个人正在等他。
老人见到身穿黑衣的男子,便上前一步:“东西我带来了,但时间紧迫,只完成了一半。”
黑衣男人声音冰冷:“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老人呸了一声:“我那里出了点小状况,不过惹事的小姑娘好像是你要找的那个。”
黑衣男人一笑,没有说话,仿佛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丸,将药丸瓶向前一扔,那人完美接住。
“你们带的钱呢?”老人问道。
那人拿出一个银色密码箱,以同样的方式扔给老人,箱子太重,老人没有接稳,身子微微倒了一倒,但他并不生气,因为这次拿到的钱比以前多了很多。
“你们拿药做什么呢?”老人问。
那人没有拒绝他的问题,而是笑着回答:“我们这边已经计划了好几年,从你那里购买的这种加工出来的药丸是为了不久后的一次行动。”
“行动?什么行动?”老人仿佛来了兴致,继续问。
让人向上抛着药瓶:“偷另一种药。”
老人嗤笑,话里的语气带着嘲讽:“你们做的也不是些好勾当。”
那人不气不恼:“杠鬼存在的那一天,开始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
老人哈哈大笑:“行吧,别说废话了,你们偷的到底是什么药?”
那人回答:“就不用刨根问底了吧?这些东西你还理解不了,但很快你就可以看到有人吃那种药了。”
老人喔了一声,没有追问。
过了几秒,老人继续发问:“你们破坏了防护带,杠鬼什么时候会入侵?”
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的神秘:“很快很快。”
老人想起之前的交易:“你们说的,杠鬼入侵时会派人来接我,没错吧?”
那人点头:“当然,你只要保证没有人可以活下来就好了。”
老人哼了一声,示意不必小瞧他,那人转身,似乎想结束这场对话,他对老人摆摆手,坐上不远处的游艇。
老人望着那人离开,不知为何浑身抖了两抖。
另一边,村庄内,囚牢里,叶酒儿恢复了精力,丁文也坐了下来,他看着叶酒儿,问道:“你是ruin的,有什么能力?”
叶酒儿盯了他领口的摄像头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掌,一瞬间,掌心中突然出现微光。
“哗!”
如艳蝶起舞,如火鹤扬羽,一束火焰燃起,照亮了洞内的每个角落。
仅仅只是几秒,叶酒儿便收回了掌心的火焰。
丁文被惊艳到了,却没有过多的惊呼,倒是老姚奶奶吓了一跳,由惊讶转为惊叹:“呀!这真是个好东西,一年能省不少柴火费呢。”
赵演在一旁啧啧称奇,刚想说话,门被极重地打开,老人已经回来了,他过来只是为了仔细看看那个黑衣男人想要找的女孩。
叶酒儿十分厌恶老人紧盯着她的目光,便狠狠用冷眼回敬了过去。
老人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出去。
老人抬头看天色,慢慢要接近日出的橘黄了,他突然狠狠一抖,他想起了那人的眼睛,这让他无比恐惧。
那双眼睛,灰黑色,一只冰戏诌,一只,是黑洞洞的,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