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水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时不时地想，万一这事儿不是儿子做的呢？但如果那瓶酒真的是来自他家里，那就只有可能是儿子了。他清楚地记得，老婆曾经有一天嘟囔：我的药怎么少了？
况且，他不是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在儿子包里发现避孕套的时候，他十分生气，不由分说地打了他一顿。
“你他妈才多大点孩子，就玩这个？你他妈从那搞来的这东西？”
他记得儿子只是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说：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他一巴掌打下去，儿子倔强地又仰起头，再打，再仰起头，直到嘴角流血了都没有屈服，脸上的表情让他看了都害怕。儿子恨他，从那时候他才知道，儿子是真的恨他。儿子知道他跟刘来羽的事情，是我这个当爸爸的做了坏榜样吗？此刻他懊悔地想。
刘艾死的那天，儿子表现的不太正常，有些兴奋过头了的感觉。刘艾被证实是他杀之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儿子，但怎么可能，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但儿子跟小智，还有刘艾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记得小学的时候他们三个很要好，暑假寒假都会在一起玩，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个人就不再来往了呢？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直到小智被抓后，他才认真考虑过这件事儿。刘来福看到了什么？他去问过。那个混蛋死活不肯告诉他，说只会跟警察说。但他提了一句，我看到了一个孩子，说完后还意味声长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那天晚上他死了，或许我也会弄死他吧？他心想。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到派出所的小张跟市里姓罗的警察一起走了进来。
“刘树水，你最好老实交代！”小张怒气冲冲地说，他心里一沉。
“我…我不是都交代了吗？”
“交代？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再问你一遍：刘艾跟刘来福，是不是你杀的？”
“是…是我杀的啊。”他吞了口口水。
“好。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你儿子因涉嫌谋杀刘艾、刘来福，以及意图谋杀刘林智已经被逮捕了！”
他长大了嘴巴，努力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就像是塞了一团破抹布，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终于一个声音发出来了。
警察们只是冷眼看着他，他感觉到自己汗出如浆。
“可…”
“可什么可？我给过你坦白的机会了。宋哥，我们走吧。”
“警…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了”他挣扎着身子，手铐脚镣让他动弹不得，但他依然挣扎着，“抓我，抓我吧。放过我儿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市里的警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瞪着他。
“孩子？刘艾也他妈的是个孩子！”他看到警察握紧了拳头。
“他…”
“你他妈的闭嘴！”小张呵斥道，“宋哥，我们走吧。”
警察走后，他心里焦灼得像是有烙铁放在上面。他们抓了我儿子！这些王八蛋，我都招了，为什么还要抓我儿子！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