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谨修别过眼,站起身,轻咳了两声道:“天色晚了,你该回宫了。”
倾凰瞟了一眼窗外,确实是不早了。
她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好。”
“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么多。”君谨修摸了摸她的脑袋:“我送你。”
“嗯。”倾凰应了一声。
连续几日,宫门侍卫对于君世子送倾凰公主回宫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原先他们还觉得如此行为不妥当,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要引起非议。
现在看来,君世子与倾凰公主两情相悦,两人郎才女貌,乃是天赐良缘。
倾凰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便直接去了刑察司,找魏平延拿调查的文案。
魏平延已经把调查的所有内容整理在册,正等着她来查阅。
倾凰拿起文案细细的看着。
魏平延开口道:“属下调查了这四位大人死前接触的所有人员,基本上都是在朝官员或者府中门客,言谈举止,皆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倾凰把文案细细的看了一遍:“这四人死之前接触的人里面都有一位叫高景的,他是什么人?”
“属下去查了,此人是吏部尚书陈锦文陈大人的门客。此人八面玲珑,在京中吃的很开,加之他又颇有些文采,所以在京中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你去的问的时候他的神情可有异样?”
“并无。”魏平延道:“倒是陈锦言与陈锦文是兄弟,平日里与高景的关系也是极好,所以我去问话之时他面上还有些许的憔悴之色,看上去是极为伤心的样子。”
“伤心?”倾凰反问:“若是真的伤心,又怎么会在陈锦言出事后连着几天去醉红楼呢?”
“公主有所不知,朝臣聚会多是在风雅之地,但也有的大人喜欢去一些奇趣之所。而这高景虽然左右逢源,但是毕竟只是一个门客,并无如此大的面子拒绝。”
倾凰神色有些恍惚道:“看来,是我多心了。”
魏平延道:“公主何出此言?这些日子公主的辛苦属下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案件繁琐,留心些也是好的。”
倾凰点了下头,又道:“你带上几个人,随我去一趟醉红楼。不亲自去一趟,我不放心。”
“是。”
倾凰知晓她一个女子入青楼是极不好的事情,所以原本想的是让魏平延带人清了场之后她再进去,却不想到了门前,一向热闹非凡的醉红楼今日却是没有开门。
倾凰皱了皱眉头,使了一个眼色。
魏平延上前几步,在门上锤了几下:“开门!”,
敲了半天,里面才传来不满的声音:“来了来了,别敲了,没瞧见今儿不开门吗?”
门打开,是一个穿着小斯衣服的男子,见魏平延穿着官服,又瞧了一眼他身后的阵仗,原本不满的模样立马变成了满脸堆笑:“官爷,这一大清早的可是有什么要事?”
“要事自然是有的,你先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然后把你们这的老板叫来,有话要问。”魏平延语气严厉道。
“是是是!”那小斯忙让开身子:“您请进,我去给您叫人。”
倾凰跟着进去,寻了个位置坐下,四处打量着。
别说,这醉红楼虽然是烟花之地,可是这装潢上却是极为风雅,若是不知,怕是要以为这是什么闲居雅舍呢。
坐下不过一会,从楼上匆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纹花长裙,长发挽起,别着一支金制的繁花如意簪,面上虽有些细纹,但也瞧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美人。
魏平延低声道:“这便是这醉红楼的老板,叫芸娘。”
芸娘听下人来报,匆匆换了衣裳下来,在看到倾凰的时候愣了一下,却还是依着规矩行礼:“问大人好,只是不知道大人今日又来是所为何事?”
倾凰道:“今儿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醉红楼门窗紧闭,不开门迎客呢?”
芸娘是个有眼色的,自然看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份不凡,忙堆了笑道:“您有所不知,我这儿的姑娘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前天开始,便有几位脸上出现了红疹,到今儿足足有三分之二的姑娘面上都出了疹子。找大夫看了,都瞧不出什么,只说是火气旺盛所致。无奈,只好关门避客,休养些日子。”
“疹子?”倾凰有些好奇,可还是没有多言:“我今日来为的是什么我想你也清楚,毕竟那四位大人是在离开醉红楼之后死的,我们总归要仔细着些。”
“是是是!”芸娘连声应道:“事出有因,自然不会有异议。”
“那便最好。”倾凰笑道:“既然如此,麻烦你把那几日所有陪过那几位官员的姑娘叫过来,我要问她们些事情,记住,要全部。”
“是,我这就给您去叫。”
不一会儿,倾凰面前便站着数十位姑娘。
倾凰眉头微皱:“怎么这么多?”
那芸娘陪笑道:“姑娘不知,大人们每次来,都是要有陪酒逗笑跳舞奏乐的,来的人多,陪着的姑娘自然也多了些。”
“她们为何都蒙着面纱?”
“哦,这几日也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用错了什么粉,这脸上起了不少的红疹子。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今日也不能这么早就关门了。”芸娘抱怨道。
倾凰循例问了几句话,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她正觉得是自己多疑想要离开的时候,眼角看到一姑娘伸手挠了挠脸上的红疹。
倾凰皱起眉头:“你们把面纱摘下来我瞧一瞧。”
那姑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动手,芸娘陪笑道:“这红疹模样骇人,怕是会吓着姑娘。”
“没事。”倾凰道。
那芸娘见她坚持,这才让几个姑娘摘下了面纱。
只见那几位姑娘如花般的面上通红一片,疙疙瘩瘩的小点子,尤其是两颊之间多的骇人。
“魏平延,你去长乐轩请纳兰姐姐过来。”
“公主,这不好吧。”魏平延暗自道:公主何时如此好心了,不过是一群青楼的姑娘罢了,竟然劳烦纳兰姑娘来看。
“我让你去便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