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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色巨眼

梦境之中。

虽然只有墨空的意识存在,但墨空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猩红巨眼死死盯着的方位,正是他意识所在的位置,而那些自高空缓缓而下,犹如涟漪般的血色光晕,是冲着他而来的。

而且他还知道,若是他的意识被血色光晕笼罩,他的头痛病,就会马上发作。

然而,就算墨空知道这一切,他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因为他的意识自从进入这个梦境,就被一种神秘力量,死死束缚在那里,无法动弹分毫,看着那如涟漪般的血色光晕,向着他笼罩而来,他却是无能为力。

当血色光晕笼罩在墨空意识所在的虚空之处,不再荡漾而下时,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之感,自墨空灵魂深处猛然发作。

这种痛,就好似有着无数把利刃,在对墨空的灵魂进行千刀万剐似的。

墨空竭力忍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在梦境中歇斯底里的嘶喊着。

梦境之外。

墨空脸色苍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足有一寸来高,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如同雨点,自其额头,面颊不断地渗透而出。

与此同时,墨空蜷缩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双手抱着头颅,扯下一缕缕的乌黑长发,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音尖厉刺耳,如同鬼啸一般。

墨莲一脸心疼地看着因为面部肌肉极尽扭曲,从而变得面相狰狞的墨空,除了擦拭墨空额头的汗珠,她也只有干着急。

面对墨空的头痛病,莫说是她,就算师父来了,对此也只有一声叹息。

墨莲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自其心底油然而生。

师父曾经的话语,突然在墨莲脑海响起:“你师兄之所以会犯头痛病,是因为你师兄的灵魂,曾经遭受过重创,其魂伤,不但使得他的三魂七魄,难以凝聚,而且,时刻都有魂魄分离,灵魂熄灭之危,这世间,能够治愈你师兄头痛病的灵药有两种,第一种名叫圣罗彼岸花,这种灵花,传闻生长在一个名叫彼岸界的地方,第二种名为黄泉灵乳,传闻这黄泉灵乳,是由无穷无尽的灵魂之力,凝聚而成的一眼灵泉,只存在于幽冥之地的深处,想要得到它,除非你有通天彻地的大修为。”

“师兄,你放心,莲儿有生之年,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会帮你找到那圣罗彼岸和黄泉灵乳。”墨莲小脸儿倔强至极,眸子中满是坚定之色。

小翠山,庙宇灵殿之内,九真道人盘坐于地,一双明眸闪过一抹白霞,好似看到了小木屋中发生的一切,也只有一声无奈的叹息。

梦境之中。

高空无数仙鸟体表,散发着各色夺目光芒,盘旋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就好似一颗颗闪着彩光的星辰。

随着仙鸟一声声高亢的鸣叫,虚空某处,荡漾起一阵如涟漪般的波纹。

下一刻,一名身穿白色罗裙的妙龄女子,由虚而实,缓缓现身而出。

此女子,身材曼妙,眉心之处,点画着三点殷红,呈品字形,犹如三片花瓣,白色纱巾遮面,虽看不清真容,但那双如水似波的眸子,已然美的令人痴迷。

墨空在梦中,虽不知这女子从何而来,却知晓她为何而来,她来此,只为他抚平那灵魂深处的痛楚。

他之所以知晓,那是因为此女不只一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

白衣女子刚刚现身,便冲着血色光晕荡漾之处,微笑颔首。

那嫣然一笑,虽在面纱之后,却好似在墨空灵魂深处,一如既往,如若倾城,仅仅只是微笑,便让墨空灵魂上的痛楚减弱了一分。

墨空看着此女如若秋水的双眸,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墨空的直觉告诉他,若是他能触碰到此女面颊,他灵魂深处的痛楚,将会永远消失不见。

梦境之中,他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触碰到那女子的脸颊。

因为梦境之中,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束缚着他的意识,使得他的意识动弹不得。

“别来无恙。”墨空收回那无用的思绪,强忍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看着那白衣女子,在梦里轻声说道。

对,就是别来无恙,因为眼前的这个梦境,已经不只一次,出现在墨空的梦中。

自他有记忆之始,每逢八月十五月圆子时,这个梦境就会如约而来,如约而来的,还有这白衣女子。

梦境之外,墨莲站在床榻之前,看着一脸痛苦而又痴醉的墨空,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别来无恙?看来师兄应该又梦到了那个人,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墨莲一边帮墨空擦拭着额头汗珠,一边轻声呢喃道。

梦境之中。

那白衣女子如以往一样,没有回应墨空的话语。

只是一脸慈爱的对着虚空血色光晕荡漾之处,微微颔首,好似在示意墨空不要害怕,也好像在示意墨空要坚强下去。

随即,她缓缓盘坐于黑暗的虚空之中,轻挥衣袖,七彩霞光闪过,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琴凭空而现。

此古琴,琴身呈淡黄之色,不知何种材质打造而成,散发着微弱的淡黄色光泽,琴身之上,有着七根琴弦,琴弦颜色各不相同,呈七彩之色。

白衣女子素手轻轻拨动琴弦,令人如痴如醉的美妙旋律,如同天籁,伴随着七彩霞光,自黑暗之中,倾洒而下。

琴音悠远缥缈,与七彩霞光一同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凡是七彩霞光与琴音所过之处,驱散无尽黑暗,化作七彩之色。

届时,白衣女子沐浴在缥缈琴音与七彩霞光之中,显得神圣无比。

天空中那些各色仙鸟,围绕在白衣女子身周虚空,配合着白衣女子拨动的琴音盘旋飞舞。

飞鸟的舞姿与缥缈的琴音,配合的天衣无缝,整个场景,自无尽黑暗,逐渐变得美轮美奂起来。

自琴音响起,那如涟漪般的血色光晕,便凝固于虚空之中,好似定格了一般,不再有任何波动。

这琴音与那七彩之光,好似母亲抚摸孩子面颊的温柔之手,轻轻地抚摸着墨空那正在承受痛楚的灵魂。

与此同时,墨空灵魂深处的痛楚之感,开始缓缓褪去,与之而来的,则是他的灵魂深处,好似多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这股神秘力量,在以往的梦境之中,墨空从未感应到。

墨空在梦境之中,自然无法看到自己的脑海深处,现实中,他的脑海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昏暗的脑海,混混沌沌,好似混沌世界,就在此时,混沌之中,一个如同针尖大小的三色光点凭空浮现,这三色光点由黑色,青色,白色组成,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光芒。

“噗”的一声轻响,三色光点突然爆裂开来,化作三色光芒,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三色光芒向四周扩散了仅仅丈许方圆,便停滞在混沌之中,而后,三色光芒的中心之处,有着七彩霞光亮起。

七彩霞光刚刚出现,便开始缓缓旋转,不多时,化作一个七彩色的光影漩涡,下一刻,一个由黑白青三色组成的灵魂体,自漩涡中心缓缓现身。

这灵魂体的构造很是奇怪,三种颜色呈螺旋状交织在一起,就像一个麻花似的。

三种颜色虽然交织在一起,但并没有紧紧凝聚在一起,在其交织之处,有着两道漆黑的缝隙,缝隙之内,黑芒闪耀,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极力阻止着三色魂体的凝聚。

三色魂体微微颤抖,好似下一刻,就会自行分离,烟消云散似的。

然而,就在此时,七彩漩涡开始缓缓收缩,不多时,化作一个椭圆形的七彩光罩,将那三色灵魂体笼罩其中。

随着七彩光罩的出现,梦境中,白衣女子弹奏的缥缈琴音,化作肉眼可见的音波,在三色灵魂体中心处,犹如涟漪一般荡漾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色灵魂体的头颅之中,有着一块青铜碎片,是若隐若现。

这青铜碎片,呈弧形,其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散发着古老而又沧桑的气息,这股气息,好似是在告诉世人,它存在于亘古时期,比这天地还要古老。

青铜碎片那密密麻麻的符文组合在一起,形成两扇青铜门,青铜门紧紧关闭,显得厚重无比,神圣庄严。

当那青铜碎片朦胧而现,一抹柔和的青色光晕,以三色灵魂体为中心,犹如涟漪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荡漾而去。

随着青色光晕的扩散,墨空那如混沌一般的脑海,化作一片青色光海,柔和而又明亮。

青光所过之处,混沌被驱散,不多时,青色光海中,有着白色雾气蒸腾而出,一瞬间,白色雾气在墨空的脑海世界中,向着四面八方翻滚而去,眨眼之间,变得无边无际。

与此同时,那三色魂体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仔细一看,其面容与墨空长得是一模一样。

梦境之中。

白衣女子好似能看到墨空脑海中的变化,只见她微微一笑,素手不停地拨动着琴弦,琴曲由轻柔变的高亢,仅仅一个呼吸过后,那定格在虚空处的血色光晕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便犹如瓷器一般碎裂开来,化作缕缕血雾,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墨空灵魂深处传来一股令他舒畅的清凉,将所有痛楚驱散,令他不由地精神一振。

梦境之外。

墨莲张大了嘴巴,满脸惊讶地看着墨空的眉心。

此刻,墨空的眉心,正泛着璀璨而又柔和的三色光霞,有黄豆般大小,就像一颗三色宝珠镶嵌在其眉心之上,若是眼前之人不是师兄的话,以墨莲的脾气,只怕早已上前将这宝贝从其眉心挖出,占为己有了。

小翠山,灵殿之中,盘膝而坐的九真道人,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便站起身来,一步迈出,空间一阵扭曲,随即消失不见。

小翠山山脚之下,小木屋中。

就在墨莲惊讶之时,墨莲身侧,空间波纹扭曲,九真道人自墨莲身旁,现身而出。

九真道人刚刚现身,其目光紧紧盯着墨空眉心,脸上表情是三分凝重,三分诧异,其余的则是不可置信之色。

“师父,这是?”墨莲手指墨空眉心的三色光霞,不无担忧地问道。

“此乃灵魂升华,开辟识海之相,只是……”九真道人伸出手掌,食指轻轻点在墨空眉心的三色光晕之上,感受着三色光晕的气息,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师父,只是什么?”墨莲直接忽略了前半句,担忧地问道,她现在对什么灵魂升华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墨空目前有没有危险,因为墨空这次的表现与以往大不相同。

“常人灵魂升华,开辟识海之时,眉心会有白色魂光散发,可你师兄他却是三色光霞,再说,他的灵魂曾经遭受过重创,道根尽毁,无法修习道法,又如何能开辟出识海?”九真道人皱着眉头,自墨空眉心收回手指,捋着洁白胡须,眼底的不可思议有增无减。

九真道人话音刚落,墨空眉心的三色光霞,变得黯淡下来,不多时,便消失不见。

“臭老头儿,别七拐八绕的,你就直说,师兄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好,还是坏?有没有危险?”墨莲闻言,小脸一板,这都什么时候了,师父还在说一些让她听不懂的话,真是岂有此理,于是她那爆脾气就上来了,直接称呼起了臭老头儿。

“你这丫头,急什么急,为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没有危险,暂时不好说,待为师好好想想。”九真道人一脸凝重,给了墨莲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也不能怪九真道人,正如九真道人所说,他别说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一个灵魂遭受重创,无法修行道法的人,是如何开辟识海的,这若是被修仙界的其他人看见,定会将墨空掳走,当作小白鼠,好好研究一番。

墨莲闻言,白了九真道人一眼,嗔怪道:“臭老头儿,你不是说,你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吗?”

九真道人闻言,干咳了一声,一脸的尴尬,没有理会墨莲,因为此时墨空的身体不再颤抖,脸上的痛楚之色,已然消失不见,呼吸虽然有些急促,但整体来看并无大恙。

“你师兄他没事,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九真道人看着墨空,捋着胡须淡淡说道。

“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墨莲看着脸上已无痛苦之色的墨空,脸上的担忧尽皆散去,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待听到了九真道人的话语,便白了九真道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师父真是个马后炮,师兄如今的模样,肯定没有危险了,还用得着你说?

九真道人闻言,嘴角微微一抽,这丫头可真是难伺候。

梦境之中。

缥缈琴曲正值收尾之时,墨空心里清楚,随着他灵魂深处的痛楚消失,他马上就要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当他醒来之后,梦境中的一切,他将忘得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墨空不知为何,心中有着一抹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再想看到这白衣女子,便是一年之后,这一年时间,对于此时的墨空,感觉是无比漫长,就像天荒地老一般。

墨空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而又欠抽的想法,那就是想要让自己的灵魂再接着痛上一次,那样的话,梦境也许就不会消失了。

墨空的想法,要是让墨莲得知,肯定会骂他一句“你真是个贱人。”

可就在此时,墨空本以为即将消失的梦境并没有消失。

缥缈琴曲正值收尾之际,七彩琴弦猛然崩断,缥缈琴音戛然而止,七彩霞光消失不见。

七彩霞光刚刚消失,那白衣女子面色猛然之间,变得极其惨白,洁白的玉手捂着胸口,“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将洁白的面纱染红,看其模样,好似遭受了重创一般。

墨空在梦境中都能感觉到,现实中的自己,此刻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事实也确实如此,墨莲与九真道人此刻正看着墨空脸上突然出现的惊讶之色。

随后二人对望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按照以往的情况,墨空此时应该醒来才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加戏了?

梦境之中。

那只横贯天际的猩红色巨眼,猛地一颤,其四周虚空猛然崩溃,再次化作了虚无,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无数仙鸟发出高亢激昂的鸣叫,眼中满是警惕地盯着那猩红巨眼,盘旋在白衣女子的头顶,一层又一层,就好似一层层的七彩祥云一般。

墨空看着这一幕,心中隐隐有着一种不安,以这些仙鸟的表现,好似下一刻将有危险发生。

就在此时,猩红巨眼的眼瞳,血光一闪,目光如刀,寒光四现,紧紧盯着白衣女子。

然而,就在此时,墨空脑海传来一阵眩晕,待眩晕之感消失,墨空看着眼前场景,是惊讶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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