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何染柚才不想让这位小师弟对自己留下凶狠的印象，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什么叫毫无用处？你知道我千机科的门槛有多高吗？已经数十年没有招进新弟子了！你知道师尊的本领有多高深吗？你要学得一层就可以成为宗门长老了！你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少人渴求而不得吗？”
“是，是，是……”
苏安连连点头，并捂着头发，确保发型不乱。
“该不会是……”
何染柚有所怀疑，“你经常翘课，自知过不了上山考核吧？”
苏安心头一惊，她怎的连这些都知道了？
低声问道：“我翘课……齐首座知道吗？”
话刚出口，苏安就后悔了，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他与齐首座的第一次见面，可不就是游戏厅回来路上遇到的吗？
当初，使用了“感悟”这个修真者的万能借口。
看他这幅表情，何染柚便觉好笑，咬着牙憋住不笑。
“当然知道，若不是我一力举荐，你怕是就没了这个机会。”
苏安不疑有假，立即讲述了一遍宗门外修行的理念，并保证一定通过上山考核，令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另一边，宁不换手中化出一道道灵气细丝，如同灵活的八爪鱼，在白茧上下游走，感知内部情况。
不经意瞥了一眼，发现两人聊得起劲。
体内那颗澄澈金丹忽的一颤，分化出一粒金色的小珠子，约莫花生粒大小，递送至掌心，再握着白茧一按，便消失不见。
前后不过一息时间，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又过了数息。
他开口道：“初步查看下来，并未发现任何问题，你好好拿好。”
苏安不明就里地接了过来，问道：“你给我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现在成了一个不动弹的茧，确定没有问题？”
宁不换解释道：“按照通灵科对灵兽一生的划分，大致可分为幼年期、成长期和衰老期三个阶段。这头玄泽星云貂由我好友所赠，脱离母兽没数日，处在幼年期。
“现在这个状态，是它脱离幼年期，在向成长期过渡，无须担心。此外我也检查了内部，没有受伤。你耐心等待些时日，它自会破茧而出。”
何染柚对吞拿鱼也不陌生，此前还喂过它灵丹吃，问道：“之前还小小一只，会这么快就到成长期吗？”
宁不换道：“若是自然成长，少说还得要十年工夫。可若是不计成本，给它服用大量灵气，是能大大缩短幼年期时间的。”
苏安猜测道：“它是吃了几枚炼气蛋，莫非是因为这个？”
何染柚回忆起当日白楼，吞拿鱼想要偷吃景华书篋中的炼气蛋，却是打不开，只能干着急，是她暗中打开的。
至于后来景华发现后，要求查看灵气痕迹，却发现只有他的那一道，而没有其他灵气痕迹，自然也是她顺手为之。
不禁又有些想笑，再次憋住。
她道：“炼气蛋中的灵气只有炼气期水平，应该不至于。”
宁不换推测道：“嗯，想要让幼年期缩短至这般短，至少需要结丹期的全部灵气。”
何染柚疑道：“难道是景钧？”
苏安找对他有所怀疑，点头道：错不了，“他说的倒好听，还什么干戈为玉帛，其实暗中早已下手了。不过，我也没让他讨到便宜。”
现在几乎确信，景钧给的炼气蛋有问题。
超级加倍的灵气，若是自己服用，炼气期的身子能承受得了吗？
好在是被吞拿鱼抢了先，反而令它缩短了幼年期，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不可否认，景钧其人够阴险……
今后，必须对他，不，是所有景家人，都提高戒备。
何染柚略有怀疑看了他一眼，联想到景钧走时的惊惧表情，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没讨到便宜”？
宁不换叹了口气，道：“苏安，你既不愿随我离去，我便要独自走了。”
苏安也叹了口气，道：“不知怎的，莫名还有点怪舍不得的。”
宁不换道：“我何尝不是，或许这就是你我之间的那份机缘吧。临别前，你若不嫌弃，由我这位阴阳科修士为你算上一卦，如何？”
苏安有印象，道：“是船要飞到半空中那个？”
宁不换道：“没错，但此次无需如此，贵宗那劳什子大阵是关闭了吗？”
苏安尴尬一笑，道：“那就开始吧。”
宁不换面色变得严肃，体内灵气开始高速运转起来，犹如打仗之前在行兵布阵，而这支军队的主帅，自然是那颗金丹。
运筹帷幄，调度着所有的灵气走向。
“此法名为‘太微小推演’，至大成，可推演天机。我能力有限，仅能为你推演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机遇。苏安，把手交给我。”
宁不换右手虚握，出现一个似真似幻的球形物体，推动着周边空气一层层的波纹荡漾。可细看物体本身，又空无一物，更像是这无形的空气出现了褶皱。
苏安慢慢探出手，稍一靠近，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一下握住这球形物体的上半部分。
宁不换道：“放轻松，仔细看着它，机会只有一次，别错过了……”
后面似乎还有一些话，可苏安听不到了。
因为他的意识，再次脱离外界，进入幻境。
是的，今日第二次。
然而此次的意识，是不完备的，他无法像在玄照幻境中一样，凝成意识虚体，可以自由地行走观察。
现在，仅有视觉。
还是无法调整角度的视觉。
如果有身躯，应该是仰头望天的姿势，因为入目的是一片苍穹，空无一物，没有云层、没有星芒。
出现一个黑点，越来越大。
是一个不明飞行物，呈扁平的碟状。
“我又做那个飞碟坠落的梦啦？”
苏安思考着，可这思考本身，就证明了这不是梦境。
因为若是在那个梦境中，意识是不完整的，无法做到这般思考。
“那么，接下来会是如何？”
苏安继续思考着，眼前景象已发生变化，由仰视变为俯视。
一条宽阔的大河，在视野中急速地放大。
“砰！”
没入水中，看到了大量的鱼群。
透过这些鱼的外形，苏安甚至还辨认出了这是什么鱼。
嗯，就是蕴灵江最常见的灵鱼，也就是食人鱼。
“所以，现在是在蕴灵江的水下？莫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