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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纵容(四)

很多人都喜欢把幸福和快乐连在一起,我做的所有事几乎都使我快乐,可是幸福我从来没有过。——希斯·克林顿

连续一星期,唐栗没见过艾森,开始几天她是刻意躲着艾森的,后面发现不用她躲,她也根本见不到艾森,他大概也在刻意躲着她吧。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排斥她,难道仅是因为他沉静而她聒噪吗?或许他只是讨厌别人靠近,所以说她和他认识的所有人也没什么区别,都划在他自己的圈子之外,不允许靠近。

唐栗耷拉着脑袋,拿着抹布在楼下客厅擦餐桌,“唐栗!”恩萧从厨房走出来,“厨房里水管坏了,我去找人来修,水阀有点锈住了,我掰不动,我顺便找人换个水阀,你进来看着,水管一直在漏水。”

唐栗闻言进了厨房,她一眼看见水管漏水的地方,简直“血”流如注,她朝客厅喊:“这是漏水吗?这是喷水好吧!”恩萧已经出门了。唐栗惊恐地看着喷水的两段水管连接处,捧着脸,瞪大眼,“我靠!不是喷水是涨潮吧!”地板已经被浸得湿透了,唐栗脚上穿的是棉拖,现已浸湿,整双脚泡在冷水里。恩萧出门一分钟时,唐栗开始咒骂:“死恩萧,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是要故意拖死我吧?他以为我会等在这里被淹死吗?”恩萧出门五分钟后,“我要把他枕头被子都抱过来,今天晚上裸睡吧!”恩萧出门十分钟后,其实水还是刚漫到脚面上的高度,唐栗像所有这个年龄的小姑娘都会的那样,惊慌失措,一遍跺脚不肯失守,一边又望着门口准备逃离,“死恩萧!家里要被水淹了!水漫到我脖子上了!”

刚进家门,正准备上楼的艾森闻言冲进了厨房,然后站在门口盯着“漫到脖子”的水,久久没有说话。

唐栗转头尴尬地看着艾森,强调:“脚脖子,快漫到脚脖子了。”

艾森抬头看了她一眼,“恩萧呢?”

“出去找修理工了。”唐栗规规矩矩答道。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打算离开。

她一直看着他,模样有点乖,一双水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有点欲言又止,又有点委屈,她就这么看着他,像极了眼巴巴望着主人的小狗,挽留的意味明显。

“怎么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要死了。”委屈巴巴。

艾森望了望地板上铺了一层的水,无奈道:“死不了的,这水很浅。”

“我要冻死了,”她抬了抬左右脚,脚背上挂着的棉拖都湿透了,“不舒服死了。”

艾森这才注意到她脚上套着的那双棉拖,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走过去,言简意赅,“鞋子脱了。”

唐栗听话地甩掉了脚上湿透了的鞋子,雪白小巧的足浸在冰凉清透的水中,踩在冷冷的地板上,艾森犹豫了一下,拽起唐栗的胳膊,想要带她离开厨房,步子还没迈出,他又犹豫了会儿,最后才又转过身,好像十分不耐,伸出两只胳膊,一只穿过她的两个腋窝,一只穿过她的腿弯,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公主抱的姿势,她的一侧脸颊一下子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一时间腾空的失重感,让唐栗忍不住惊呼一声,一下子腾起双臂楼住了他的脖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迈步往楼上走了。

上楼梯时,唐栗整个人窝在艾森怀里,发热发烫的脸也埋在他胸前,艾森有些抗拒地尽量拉开胸前那人与自己的距离,搞得身体僵直,全身绷得很紧,这样也导致他很累。“你别贴近。”他别扭道。

唐栗皱眉,她不想顺从,“为什么?”

“痒。”他的耳根泛起一层浅粉,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膛上实在痒痒的,很难受,搞得他胳膊都有点使不上力,腿也有点软。

“那我不呼吸了。”只是想让我离你远点,门都没有!心灵上暂时不能靠近,肉体还不能靠近了!

“你还在呼吸。”他控诉道。

“没有~”唐栗狡辩。

“我都感觉到了。”

“没有呼吸~我在换气。”

“……”

“我还能吐泡泡。”她说着,抬起小脸朝向他,嘴里吐出一个口水泡泡。

“……别吐了,脏。”

“不脏。”

“脏死了。”

“矫情!”

“又换气又吐泡泡,你是条鱼吧,我把你扔回厨房吧。”厨房里已经可以养鱼了。

“不要不要!”唐栗手脚乱舞,对这个提议十分抗拒,连忙服软,“我不吐泡泡了。”

“别乱动!”

艾森把她抱进她的房间,放在床上,唐栗屁股一着床,就往里面滚,把浅蓝色小被子抖开,把自己包了进去,只露出一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

艾森转身打算离开房间,唐栗裹在被子里,出声叫住他,“你去哪啊?”

“回房间。”他淡淡答,没有回头。

“你还不肯和我说话啊?”唐栗厌烦了最近以来两人的冷战,她这种人就是那种动不动不理人、和别人冷战,还又最不会冷战、经常先服输叫停的人。

“刚才不是一直在说吗?”他稍微侧了一下头,仍然没有转身。

“那不算,刚才谈话都没有走心,除了瞎换气就是瞎吐泡泡。”

“都是你单方面干的。”他转过身来,淡淡道。他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插兜,眉眼淡漠,身形慵懒随意。

唐栗整个身子都包在被子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半张小脸露在外面,白里透着淡淡粉色,煞是可爱,“哎,你这几天难道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故意不想看见我,不想搭理我。”

“我没那么无聊,难道不是你先躲着我的吗?”他反问。

“是是是,你才没那么无聊,你根本就不在意,”唐栗越说越怨念,“我心心念念想着和你冷战,想让你知道我还是有点存在感的,结果我在你那的存在感岂止为零啊,简直就是负数!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和你冷战是吗?”说得委屈得和什么似的。

明明先别扭的是她,可她还这么委屈。其实艾森刚开始没想躲她,就如他自己所说,因为不在意所以波澜不惊,他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唐栗闹别扭也好,生气也罢,只要她继续上工,他还是会继续带着她的,只是他淡漠的态度不会改变,他不喜欢别人管他太多,也没有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心事、解释自己的行为的习惯,所以他当时对唐栗问他私事的行为还是非常反感的,会产生反感对他来说也是件十分罕见的事,毕竟他的淡漠和凉薄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不在意、无感才是他的正常状态,这种反感让他一时竖起了全身的刺,过了那一时之后,艾森又恢复了淡漠无感的常态,所以他根本没特意费心想着要避开唐栗,只是这小妞一直在闹别扭,他也懒得同她再碰碰面,还要应付她那控诉的语气和目光,太难缠,他不想再被逼接受她的强硬靠近了。

“你不想说什么吗?”唐栗见他半天不说话,她只好停止装模作样,继续语带控诉地问他。

“不想,你无非想听我解释什么,但我什么也不想解释。”他的眼睛散漫轻轻地眨了一下,带出柔和的画面感,牵扯出的都是不经意的感觉。

拽得和二五八万似的。唐栗撇撇嘴,旋即又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没想让你解释,尽管我也很想听你解释,可是,我现在想通了,既然你不想跟我解释,不想信任我亲近我,那肯定是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如果我强迫你,那我就更不值得。谁的信任和感情不是心甘情愿给人的呢?哪能强求呢?你没有心甘情愿绝对不是你的错啊!那是我不够好没能让你心甘情愿。而且我相信你也是有普通人都有的感情的,但你实在太好了,所以你的感情值得奉献给最好的人,你值得最好的。”唐栗将被子往脖子上拽了拽,露出整张小脸,扬起笑意盎然小脸,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仿如一阵清风拂面,“从今往后,我不问你缘由,不要你解释,我无条件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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