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少女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下,旋即噗嗤一笑,小嘴微微抿起,煞是可爱,惹得忍不住看去的孤落又把头低下。
“你认不得我了?我是轻依啊!”
“嗯?轻依?”
孤落又一次抬起头,仔细打量,看着那副隐约有些熟悉的容颜,半晌才终于将信将疑地接收,毕竟女大十八变,若非对方主动提示,真的对不上号。
“可是怎么……”
短短一月不见,那个比自己还小的丫头竟然忽而变作婷婷少女,完全突破孤落的认知。
“你不也一样么。觉醒了血脉的人都会短时间内快速成长。”
“我也?”
孤落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摸到一层黏黏的东西,放开手一看,却是污泥与血迹,旋即想到自己骤然长大的个头,忽而恍然大悟,心里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炁熊血脉所致。
想到自己竟然称呼对方为姐姐,顿时大为羞赧。然而他抬头看了又看,面对这张早已褪去稚气的容颜却怎么也改不过口来,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了?还有那儿不舒服吗?”
轻依发觉孤落呆呆地看着自己,微微侧着身体摸上孤落的后背。柔软的抚触让后者触电般挺着了腰。
“嗯——没有,感觉有点——热。”
孤落感觉脑袋好像因为刚才那团炸开的火焰而烧起来。他忽然想起,自己从修炼以来,两次受伤时,都是她在自己身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轻依总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每次看见对方,心里都有种莫名的悸动,又像是期待、又像是兴奋、又有些惶恐,她的脸庞、她的眼眸有种奇怪的力量,让人移不开眼睛。上次见面的时候尚是怔住说不出话,这次更是丑态百出。
有些事情孤落并不清楚,他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同昨日了。进入玄元池之前,他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稚气未开的孩子,说是幼童也不为过。然而如今的生理年龄已经瞬间跨越至相当于十五六周岁,没有了这段情窦渐开的过程,也没有人为他启蒙,他根本不明白体内的火焰是什么,也不懂得心里复杂的感情代表着什么。圣贤书上只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感情的表现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只知道“止乎礼”的他,却连“发乎情”的“情”字是什么都不懂得。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否则那黑雾之人寻到可大大不妙。”
胡思乱想的孤落越想越凌乱,却是不敢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拉起轻依的手就像走,入手之间,柔若无骨、滑若柔荑,不觉间越抓越紧。
轻依被抓住了手,俏脸微红,却是任由对方捏紧。
“嗯……我就不一起去了,你保重吧。”
“为何?你不回青家吗?”
孤落一怔,心里莫名一阵失落。
“我现在的处境——嗯,不好回去。”
她垂下眼帘,红唇微抿,让孤落心里又是一动。
“那——你也保重。”
孤落目光躲闪,话在嘴上说着,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撤不掉劲。轻依这会也没有挣扎的意思。两个人说着道别的话,却愣生生地驻在原地,一时间气氛怪异之极。
“咕!”
林中有鸟骚动,一声鸣叫,让两个迷迷糊糊的人惊得乍起,慌乱之中孤落竟一下子把轻依拉到身前。两人的距离迅速接近,惊得轻依血脉神通都施展了出来,白羽一张,身形便化作一道湛蓝,窜入同一片色泽的穹顶之上。
看着佳人消失的地方,孤落一阵心慌,也不知道是被鸟鸣吓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拖着病体就往青家赶。
……
孤落那边虽然险死还生,但得了不得了的机缘,又幽会了一把佳人,总的来说是运道不浅。但青家这边就麻烦大了。
原本,为了掩人耳目,不暴露玄元池的存在,三大家族还联合举办了个百家演武,玄月镇上所有的势力都派出不足十五周岁的年轻一辈参与演武,与三大家族的子弟共同角逐。经过各个环节的筛选,选出优异者再与三大家族的前十角逐。
玄月虽说是一镇之地,但坐落于落乌山脉边缘,边陲之地辐射何其宽阔,稍微靠近一点的势力都会派年轻人来参与,毕竟每取得一个名额,都能在未来的资源分配上增加分量,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拒绝。
如此众多的参赛者,比赛过程自然拖沓,等到第一阶段的名额决定了,都不知道是几天后的事情。玄元池之争早就尘埃落定,前十也能到场再战。
虽然玄元池甲子一开,但黄家和青家都是历史悠厚的家族,盘踞于玄月不知参加了多少回争斗,自然是有些经验。按照以往,通常至傍晚时分才能有消息传来。
然而才到申时,就有探子陆续来报,玄元池之事竟然是结束了!
然而结果还不甚明了,出来的人都不曾入过池内便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力障,到最后在池内的仅有四人,而青家占了半席。得到消息,顾、黄两家纷纷看向青家,家主青横瞟了他们一眼,脸上得意之色表露无疑。
然而没等青家众人高兴多久,一个一身狼狈的结旋修士跑来,说了个让青家高层集体失色的消息。
几乎是听完消息的瞬间,几位长老和一些执事直接冲出座位、离席而去,无他——他们的后辈刚好都参与了玄元池的争斗。
然而,更坏的消息还在后头。下一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即便没有后辈参与争斗的家主青横也在惊怒之间直接捏碎了犀牛角做的茶杯。站起来死死地瞪著顾家的方向。
就连原本与顾家暗地结盟的黄家也阴晴不定地打量起顾家的方向。
本来青家家主愤怒,顾家家主还是心里亮堂的,他心里清楚那位神通广大的客卿长老答应了他的绝户计。但黄家家主的表情也微秒起来就很奇怪了。只剩下自己还蒙在鼓里的顾家家主压根就不知道自家那位神通广大的客卿长老竟然是邪毒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