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擎的剑裹挟着千钧之势袭来,站在他面前的孤落感觉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柄剑,它上面跳动的弧光就如天怒降下的劫罚神雷,对冒犯者予以无可抵御的制裁。
换做其他结旋,可能根本生不出抵抗的念头,但孤落的战意却从未如此炽烈过,有种无法磨灭的热流,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
“战!”
他狂吼一声,无定剑武成一道光幕,雷芒闪动,交织作一道雷网,将黄擎绝杀的一剑生生裹住。
黄擎的实力确实在突破结旋境中期之后有了长足的增长,但孤落剑意加成下却依旧隐隐占了上风。
这种结果显然不是黄擎能够接受的,他剑尖一抖,化出百千朵剑花,朵朵散发着夺命的气息。孤落这边也不甘示弱,反手一记第九式,剑幕化作一道长虹直破剑花阵。虽然第九式仅有小成,但这时第一次在黄擎面前使出,加之剑意状态夹持,让黄擎这凌厉的一招亦无功而返。
双方僵持不下,就这样交手了数十个呼吸都没有分出胜负来,眼看着计时沙漏里面的沙也快要见底了,很多人都觉得这场比斗就要以平手收场,就连孤落估摸着自己很难再占到便宜了,别看他现在隐隐占着上风,实际上是靠着回气丹的药效支撑到现在,如今回气丹的效力也逐渐减弱,灵力也要见底了,斗下去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就在这个时候黄擎忽然闭上了眼睛,孤落的剑向前刺去,险些将他身上开个大洞。
场外几乎所有目光都紧盯着擂台,黄擎的动作自然引发了一阵哗然。
“这黄擎在做什么?如此托大?”
“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吧!黄擎实力不俗,应该不会行那等寻死之事。”
“可是闭上眼睛应该怎么对敌呢?”
“我听说过一种叫盲剑的招式,莫非黄擎也修习此道。”
“不可能,孤落也不是吃素的,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即便他盲剑的造诣再怎么高也不应铤而走险去使用的,贸然转换剑风很容易打破节奏,刚才那一下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不对,你快看!”
擂台上的战局在黄擎闭眼之后陡然一变,他的剑也逐渐变得圆润起来,如果说他之前的招式如同擎天之峰,如劈如削、有板有眼,那么现在的剑招则变得好似浩瀚大川,汹涌澎湃、无可琢磨。
“你输了!”黄擎在闭着眼睛交手了三招之后,骤然瞪开双眼,目光中爆射出掌控一切的自信,缓缓吐出的三个字如同审判凡人的神明。
“又是一个剑随意动!”
形意拳门主长长吐了一口气,小小的玄月能够冒出两个这等天才着实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惊诧,本来她觉得自己的得意门徒来此完全可以轻松夺魁,但此刻站在擂台上的任意一人都有抗衡甚至击败其的实力。
“不见得!”孤落咬了咬牙,一记炁熊踏堪堪踢开了对方一击要命的攻击,喘了一口气。黄擎陡然的变化给孤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原本他就是依靠着剑意才堪堪压制住对方,如今双方都踏入剑随意动的境界,比境界,孤落要稍低;比招式,孤落没有多少能拿得出的散手;比灵力,体内的存量眼看着即将枯竭,此时只能捉襟见肘地抵抗着。
刷
仅仅十个呼吸后,随着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孤落感到一阵剧痛从腰际的一个空档传来,还伴随着锥心的电流冲击后的麻痹感,当即一剑格挡后翻身后跃。耳畔的阵阵惊呼中有一次捕捉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顿下来定睛一看,却见腰际已经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伤痕附近血肉全部焦糊。
“十招之内必败你!”黄擎一声暴喝,直冲过来,不给孤落任何喘息的机会。
感受着体内将近枯竭的灵力,看着有一次俯冲过来的黄擎孤落咬了咬牙。
忽而,余光中一道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那如墨如瀑的青丝结成一束从侧面垂落,清水芙蓉般净丽的脸庞上透着一丝苍白,不正是轻依么。她正用力攥着发尾,捆着头发的蝴蝶型发饰滑落下来,一丛水墨般的芳华像点在了宣纸上徐徐散开。
孤落忽而心里一暖,旋即又某种濒临崩溃的东西又重新被夯实起来,数不尽的事物在这一瞬间从脑海闪过,骤然间,一道灵光似盖世而下的天雷直刺脑海。
“竟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手掌一翻,无定剑就向前送去,这正是乾坤剑诀起手第一式。
“哈哈,装神弄鬼,原来是黔驴技穷,你出这招必败无疑!”黄擎剑式一变,改刺为挑,只取空门。他们交手也有半柱香的功夫,孤落的散手虽然威力强大,不可撄锋,但说到底也就那三板斧,缺乏变化,破解之道早就被他想到。
果不其然,他的剑一指乾坤剑诀第一式的空门,孤落的剑就偏移了原本的轨迹。
“孤落输了!”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暗暗惋惜,又有些不解,即便是剑道外行的人都看得出来,孤落这招用得不合理,孤落缺乏合适的对敌武学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但这么久都坚持下来了,全源于他借助剑意加持的状态把散手中的招数为了实现威力而用老的动作简化掉,一击即退,方才没有被黄擎抓住破绽。
但这一招确实着着实实用尽了所有余力把第一式完全演化了出来,一旦招式被破,只能无功而返。但黄擎显然不会放过他这个而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档。对于他们这种剑道天才来说,这个空档就能决定一切了。
“结束了!你输了!”黄擎一剑扫来,如同横江的巨浪,剑身反射的日光与炸开的雷光照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孤落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黄擎到底有没有杀心他不清楚,但毫无疑问中了这一招必死无疑。
场外轻依脸上刷的一下没有了血色,背后衣裳下覆盖着的羽翼烙印亮起,有什么东西在象牙般白皙滑嫩的脊背蠕动着。
看台上的白珊眼睛一瞪,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但作为当事人的孤落,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结束了,但输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