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果真深不可测…这一个非我辈中人,居然却了悟了何为领域,初入传奇竟能抵挡我一击…这一个更是诡异,明明是上古时期所谓一系法术的本事,按理说根本没有战斗力,实际上竟然如此暴烈…”
大祭司一击不成被迫停下,却似乎完全没有继续发威的欲望,苍老的头颅只是飘在空中,四处看看自己的魔兽与众多士兵你来我往,各有损伤。
夜莺护住身后的陛下死死盯住大祭司,刚刚的交手只不过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大祭司选择闪开,不代表他没有正面对撞的实力…
双手重伤的二皇子一屁股坐在台上,明明伤势严重,面色苍白似乎是失血过多,可刚刚看过去浑身上下明明血迹斑斑,此时却根本看不到何处流血,胸前诸多伤口也不知何时处理完毕,神态更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而非防备眼前大敌。
可在大祭司看来,夜莺刚刚那一招已经是压箱底的招数,此时的夜莺看似身形沉稳扶着陛下,但陛下暗中已经将领域张开,尽数覆盖在夜莺周身,显然是在助其快速恢复。
而看似无力的二皇子,恐怕更具威胁。
“…怎么,不想要我的命了。”
陛下似乎毫不在乎场面上的糟糕情况,甚至还少有的嘲讽了大祭司。
只要第一次突袭被拦下来,那第二次,第三次,哪怕再来暴风骤雨般的袭击,对于帝国已经集中的传奇战力,都只是徒劳无功。
“…就这么相信他们吗…你何来的信心觉得他们能拦住我…不过,这面生的孩子还真是不得了,我还真不敢用这样的姿态去与他相争…”
大祭司的头颅随意开口点破陛下的凭依,隐隐约约之间居然还含有一分对二皇子的赞叹,同时将头扭过去开始环绕周围一圈。
红灯司诸人在贞德的加持之下如有神助,对付魔兽如同砍瓜切菜,原本消耗他诸多力量才隐藏在城中的魔兽,几乎没有掀起多少的浪花就被迅猛压制,以送死的态势做困兽的犹斗。
但…大祭司的脸色并非阴沉,而是忍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居然如此的阴差阳错…奈德,你说我是说你大智若愚呢,还是说你不可救药呢…或许这样更具戏剧性…”
从北城墙突然奔袭过来七道黑影,代替了士兵们与魔兽厮杀。
其中一道率先停下,显现出猛兽身形,只是浑身上下都由合金打造,看上去比起真的魔兽少了七八分赘余之处,却多了数成的凌厉气息。
这机械猛兽戛然而止,背上那一道人影也被趁势甩了出去,径直落在陛下身前。
将这人甩下,这头钢铁猛兽也杀进了魔兽中,虽然不能如红灯司的强弩每一发都能炸出一个血洞,但毕竟是传奇级别的战斗机械,钢筋铁骨可与传奇魔兽匹敌,此时与魔兽近战也是凶猛万分,捉对撕咬之中可崩碎所有敢于扑来的铁齿铜牙,撕裂一切胆敢正面对撞的蠢货。
四周其他的战斗机械各有风格,狮虎鹰隼,长蛇黑熊,甚至于手脚化作镰刀的人形机械,通通都是传奇战力。
自己的七大战斗机械刚刚出场,战况就几乎被扫进了垃圾堆,但总队长仍皱紧了眉头看向大祭司。
在元帅口中,这家伙形体完好时同他一样手持战斧,战斗风格以力压人,力量境界虽只有半步传奇,可几乎无穷无尽。
总队长自恃就算给他相当于无穷无尽的半步传奇力量,也绝不能如同大祭司一样将陛下打至重创,更不敢说自己手中的斧头比元帅的禁咒剑更为坚硬,面对大祭司的头颅几乎不可能砍出什么创伤,顶多是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战斗机械们顶多欺负欺负传奇魔兽,真正面对这样的对手,恐怕也只有被三两下拆掉的结局…
…诶?这个扶着陛下的黑衣人…这女子是什么人?
“您是…”
陛下被身旁的黑衣女子扶住,可在总队长眼中看来,若不是离陛下只有不到一米,他还真没有意识到陛下身边居然还有一个女子。
“这种存在感…不对劲,不对劲…似乎刚刚的风暴就是她释放的?为何我没有意识到…”
总队长不禁在脑海中思量,能让传奇境界都无法意识到的存在,这样的力量远非什么隐身法术可以媲美的…
这是何种能力…
“…这是夜莺。”
“陛下您…什么!”
总队长听闻此言大惊失色,差点没扭过头来把手里的战斧架在夜莺的脖子上。
早就怀疑巡夜人中由“夜莺”直接掌控的那些力量暗中图谋不轨,没想到居然已经渗透到这里了吗?!
现在场面如此紧张,先守好陛下安危再说…
“…但是这怎么可能…巡夜人的首领居然…就在陛下身边?!嗯?诶慢着…”
总队长还是忍不住对着夜莺看来看去:这…这身高,体型,扶着陛下的这个动作…好熟悉…等等这不是陛下的爱妃吗?!
这…不是说小公主出生之后,这位就去皇家镇了吗?!
不…当时…十几年前来着?当时这位并不是传奇…也就是说这位登临传奇之后又回来并执掌巡夜人,并且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消磨了存在感…怪不得!
都是陛下的安排…都是他的安排!…让其他人在自己的情报网里安插人员,就变相的与所有人的暗线接轨,外面留下一个巡夜人的空壳,真正核心的力量引而不发…不愧是陛下,不愧是与皇城卫兵齐名的巡夜人!
那么…反抗势力恐怕早就被陛下盯住,现在浮出水面的只是钓大鱼的诱饵…
即使面对大祭司这样几乎无法战胜的对手,总队长依然神游物外,手中战斧只是虚持,完全没有身为传奇应有的战斗意识。
“才来了一个?怎么可能呢…”
大祭司随便看了一眼出场的总队长就重新转过头去,一寸寸搜索周围可供隐蔽之处…
“嚯,何必躲藏,既然来了出来见见面也不错…”
大祭司看向某处时眼神突变,微微冷笑将头颅调转,方向正远离陛下,直冲某处房屋后面。
未等大祭司飞出多长距离,又是熟悉的元素漩涡对准了大祭司相对而来,大祭司一看又是这一招哈哈大笑,毫无顾忌的冲进其中。
“你真以为这样的招数对我有什么作用不成?!”
“…咔。”
“嗷!!!!!!!”
大祭司的惨叫瞬间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只等五彩斑斓的元素漩涡散去,众人才看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禁咒剑缺了剑尖,再释放元素漩涡只是徒有其表,杀伤力几尽全无,可正是这招数看起来威势惊人,正好被元帅用来掩人耳目。
元帅将自己藏进漩涡中,只赌大祭司自认头颅坚硬无匹,会直冲这一招而来,如此便能一剑捅到那卡在大祭司额头的剑尖上。
果不其然,那剑尖又被生生卡进去三分。
头颅倒飞而出。
“吼…”
元帅从元素漩涡中飞出,稍微比较一番自己的速度与头颅飞出去的迅猛,当场认识到已经没得追了…
而大祭司居然也不加减速,任凭自己划过天边飞出城去…
是的…他飞走了…飞走了…走了…了…
“…就这?”
要不是陛下就站在身后,总队长现在马上就要骂娘!
本来以为大祭司准备大战一场,没想到结局是狼狈离去,整个袭击除了最开始那一招惊心动魄之外,如同三流话剧的乌龙毫无意趣,就像是走形式的送命…
“…走形式?”
总队长在想到这三个字时,心跳不知为何漏了一拍。
贞德见场中局势已然清晰,缓缓从空中降落,若非大祭司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在高空全力使用传奇领域的贞德才是场内最危险的一个。
“先把…父皇送回去。”
“…贞德殿下,请你让红灯司先行收拢,检查城中所有的房屋,绝对不能在城中留下任何隐患…让帝国御卫…算了,我从城墙上调下来一部分皇城卫兵稳住局面。”
元帅这时也飞来陛下身旁做护卫状,任凭总队长四处调动士兵,俨然忘了谁才是总指挥。
“陛下,请先回去…”
陛下深深看了一眼总队长,但总队长不知何时已经拉下面甲,五厘米后的深邃瞳孔在黑夜中尤其难以辩识。
场内的气氛一时诡异莫测,等到贞德的红灯司精锐集中此处之后,陛下一言不发的被护送走。
“…元帅…你…”
总队长一把拉住随行的元帅,看到后者迷惑的脸庞,不由得油然而生怒锤脑壳的欲望:
“诶总队长有事吗?”
“…(不对,似乎就算跟元帅解释刚刚的指挥问题,他也根本听不懂或者根本不在乎…)”
“总队长…”
元帅忽然笑得很灿烂,可总队长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笑吓出一身冷汗。
“我似乎知道你要说什么,可陛下希望我不知道呢…不懂政治我还能不懂治军不成…”
“…去,护卫陛下去。”
元帅收拢下禁不住的笑意,快步去追陛下。
但…来不及了…
其他人对红灯司并不熟悉,不知道他们动手之前是什么征兆。
贞德对红灯司精锐太过熟悉,以至于忘记了这些人并不是她选择的士兵。
只是在行进过程中无意识的抬手,从来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如果是弓弩军团在侧,他们就能敏锐的发现那些人正在悄无声息的上弦,把精钢箭矢卡在槽中,以一击入魂的强弩模式将闪亮的寒光对准他们的陛下。
距离不足五米。
轰然出手。
只有区区几根弩箭,但在这五六米的距离上,哪怕只是强弩,也足以钉死传奇。
寒芒率先冲向夜莺,猝不及防之间便穿透了柔软的腹部并被夜莺瞬间抓住,任凭锋利的尾翼将手掌近乎切开。
鲜血迸溅之间,致命的一箭被极限一换一。
但夜莺也就只能用肉体拦下这一箭,剧烈的冲击力使她的身形前倾无数,而在陛下身后走着的只有她…与二皇子!
二皇子不知是幸运或是不幸的迎接了两箭,而他甚至没有夜莺对破空声的极端敏感,直到弩箭临身才注意到这倾天之危。
或许二皇子的身形阻挡了直射陛下的弹道,两发弩箭格外阴狠,一发直指左腿并将其钉在石板上,另一发则穿胸而过,差点划过心脏。
比起夜莺的前倾,二皇子已经一口血喷出并趴在地上,把陛下的身后显露无疑。
最后一发在哪里呢?
它后发先至,箭尾微微摇晃在陛下的后脑勺处,箭尖正好微微突出前额,带有一丝焦黑的白色痕迹。
箭身前后相接,只是相接的位置并不妙,需的从大脑中直接贯穿,才能合三为一,共同构成一箭。
红灯司的其他士兵已经悍然拔剑对准身边的战友,凡是刚刚射箭的士兵都已经被削了双手躺倒在地。
一箭贯穿陛下的那位留了全尸,半步传奇空间法师在耗尽毕生力量射出巅峰一箭后当场魔力逆流自尽,反而成了下场最好的一个。
可是谁在乎呢?大家都只是呆愣着,看到那个执掌帝国四十年的铁血帝王没有战死在沙场上,而是被自己人从背后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