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开缓了缓,张口道“二娘,我好点了,不用担心,就是喝了几口水,我这身子壮实着呢。”“醒了就好,让大白先看着你,我去给你拿一身干衣服你换了去,锅里还熬着姜汤,一会我给你端过来暖暖身子。”“谢谢二娘”“这孩子,跟你二娘还客气。”说着,王二娘便出门去灶上。“大白,你捞我上来的?”林开朝着大白问道,“废话,不是我是谁呀。”大白边在热水盆里摆着汗巾,边回着林开,“多亏你把棍子抓得紧,要不我也拽不上来。”“水里那两个人呢?”“也捞上来了,你往旁边瞅”,林开扭头朝旁边看去,两人都在炕上躺着,衣服也都湿漉漉的。“先别管他们,你先休息一会,我给炕在加点火,热热乎乎的。”
半晌过去后,林开恢复了过来,从炕上起来,穿上王二娘拿的干衣裳,下了地帮着李白换了盆热水,又上了炕仔细打量打量从河里捞上来的两个可怜人,两个人湿漉漉的衣服在火盆和热炕的烘托下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这二人穿着粗布长衫,其中一个块头比较大,皮肤有点黝黑,只是脸上还是透漏着与皮肤不匹配的白色,嘴唇也有些发紫,光光的脸上有着一些冒出来的胡茬子,鼻子上有颗小小的黑痣,反倒给平凡的脸上添了几分不一样,年龄看起来应该是比自己要大上一点,旁边比较瘦弱的另一个人,个头也不高,肤色比较白。正打量着,林开听到李白在屋外喊到“林开,出来帮我劈点柴火,今天烧的柴有些多,还得在劈点,给一会做饭留着。”“来了。”林开提提裤子下了炕,到院中间从李白手里结过斧子,劈着院里不多的柴火,“你先劈着,我去外面在弄点柴去,我娘在锅里烧的姜汤,你记得喝两口,”李白紧了紧衣服,在院里拿了条捆柴绳给林开说道。“二娘呢?怎么不见人了。”“我娘去东头拿点肉,七叔那小子今天整了个大兔子,听说肉多的很,他们也吃不完,让我娘过去拿一点。”“行,去吧,我先劈着,你路上小心。”
晚上,三人热乎乎吃了炖兔肉,帮着王二娘收拾完以后,林开和李白把炕上二人往一块挪了挪,林开道“今晚咱俩睡我那屋子吧,扛上家加两个人也睡不下。”“行,我在拿件被子给这两盖上。”李白说完便在炕旁边一个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木头柜子里拽出了一件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二人锁了门去了隔壁林开家。
林开一人长大,屋里看起来比李白家还要寒酸,没什么像样的家具,都是自己拿木头订的,虽然模样都不太好看,但也能用,林开点了跟蜡烛,和衣往炕上一躺,“我先睡了,一会你睡得时候把蜡烛灭了。”两人盖一个被子,从小尿炕两人就睡在一块,林开知道李白会拿出那不知翻了多少遍的书来看,也不管李白,自己就先睡了。
李白生了盆火,拿了个小凳子做在火盆旁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发黄的书翻开来,仔细读了起来。从小王二娘就告诉李白,要读书,读书考取功名,去镐京城里当官,就不用像他父亲一样被抓去打仗,那样才能生活的好一点,不用提心吊胆,也不愁吃穿,所以李白从小就跟着村里的老先生识字,村里的老先生是村里最有学问的人,听说以前周王朝还在的时候,老先生就和戎狄打过仗,后来因为腿瘸了,才回到了村里,李白就是跟着老先生识字,书也是从老先生那里借的,老先生那里有很多书,李白从小就开始看,到现在也不知道看完了多少本。
李白从小就想着好好读书,考上官,那样就不会被抓去当兵,带着娘和林开去镐京城,住大房子,不愁吃穿,从小到大都是李白拉着林开去老先生那里,李白看书,林开听老先生讲打仗的事,偶尔老先生高兴了还会把珍藏的棋拿出来教林开下棋,林开也乐呵陪着老先生一块玩玩,问问老先生村子外面的世界,打仗是什么样子,腿是怎么瘸的,现在哪朝哪代了,和老先生也聊的不亦乐乎,往往这个时候李白就在认真读书,不懂得地方就反复的读来读去,在心里想一想,似乎也是有点明了了。和李白不一样,林开从小没爹没妈,算是王二娘养大的,从小上窜下跳,山里打兔子,水里摸鱼,多出来的肉都会给村子里的人分一些,偶尔还会帮村里人干干农活,村里人也都比较喜欢林开,但是在乖的孩子也调皮的很,比如偷偷宰了不知谁家的鸡,正嚼着鸡腿被人家找上门来,又掰了谁家的玉米,在人家地里就敢烤着吃……尽管这样,村里人还是比较喜欢林开,谁让哪家没个孩子了。林开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村里每天有肉吃,最好是让全村人每天都有肉吃,那样他就想去哪家吃肉就去哪家吃肉!最好每天还能和老先生下下棋,再听老先生说一说那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是,那就是林开最大的梦想,毕竟父母给他起名林开就是希望他每天开开心心的。
很快天就亮了,今天林开睡的格外的沉,估摸着是灌了好几口水后身体有些疲惫,林开从炕上爬起后没有看到李白,看看太阳都快到晌午了,这才把炕上收拾了收拾,拿着汗巾沾了沾水往脸上抹了抹,出了门向着隔壁走去。边走边喊“大白大白,我来了!”推着门就往李白院里走去,门推一半就愣住了,“这是谁,李白家怎么有个女的,怎么还有点眼熟,看衣服怎么像是昨天捞上来的,不对,怎么这么漂亮?昨天怎么没注意到?”一瞬间,林开脑子里蹦出无数个想法。院子里一个女孩正朝着林开笑,女孩约莫十六七岁,太阳下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微微有点泛黄,肌白如玉充满着灵韵,一双晶亮的眸子像是反着太阳光,会发亮,长长的睫毛眨巴着,小巧的鼻子玲珑的嘴,嘴角两个小酒窝不大不小刚刚好,标准的瓜子脸,配上一身素色的衣裳,像是一朵白莲花。林开不由得呆住了,脑子里思考了好几遍,确认是昨天捞上来的。院子里还有个手里拿着斧头劈柴的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林开,林开瞅了一眼拿斧头的那位,没错,是昨天捞上来的那两人。
“你好,你是林开吧,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拿斧头这位放下斧头向着林开走来,“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救了我们,我和我妹妹可能死在河里了。”
“啊哈哈,大哥不客气,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林开边整衣服边回道。可能是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林开一时反而还有些拘束。
“我叫夏鸿,这个是我妹妹。”夏鸿指了指旁边女孩。
“我叫林开,开心的开。”
“我叫夏天,夏天的夏天。”少女迎着林开走去。那一刻林开觉得夏天真的来了,十二月的冬天也不是那么冷了,头顶的阳光还有些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