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兴报了名。新学期也就开校了。
一个寒假未见的同学们把教室快掀翻了一个底朝天。覃老师似乎也特别地善解人意,开学的第一天上午,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就是让同学们坐在一起聊一聊天,各自讲一讲寒假里发生的那些有趣事。
王渝整整一上午的就没停过嘴,先是说过年他领到了多少压岁钱,然后又说春节里他父亲带他去了一趟省城,接着又是一些放烟花爆竹,看电影的趣事……何家兴觉得如果有人听,王渝也许可以讲上十天半个月。但周围的同学们显然对他一上午的絮叨失去了兴趣。
“何家兴,你有好多压岁钱,我要是能像你考第一名,压岁钱起码再多一倍!”王渝的嘴难得闲下来。
“有一点,也相当于一点没有。”何家兴想起自己的压岁钱全被母亲收了回去,心里是一肚子气。这个死小白胖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一点,又没有。搞不懂,你到底有不有?”
何家兴根本不想再回答王渝的问题,但想到这个小白胖子今天一来就给了自己糖果,还送了自己两张梦寐以求的贴贴纸。何家兴还是没好气地给王渝讲清了原委。
“原来这样,你太可怜了。我的压岁钱都是我做主!”王渝脸上放了光,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让他骄傲的东西。
王渝开始询问座位四周的同学,问他们的压岁钱是不是也被大人们收走了。问了一圈,王渝越发得意,因为他的同桌林梅,何家兴的同桌伍丹丹,周围同学们的压岁钱大部分最后都变成了大人们的压岁钱,好一点的充其量也就得了一小部分压岁钱自己做主,还没人像他,得来的压岁钱全部归他自己支配。
“中午你们没蒸饭,我请你吃饭好不好?”王渝得意了一番,又回过头来找何家兴。
“算了吧!我回家吃。”
“我用压岁钱请你。难得跑嘛!”
“真的不用。家里给我煮着饭呢?”
何家兴撒了慌,也可以说没撒谎。母亲知道何家兴今蒸不成饭,所以给了钱让他在街上买吃的。但何家兴想回家吃,母亲就只好答应给他把饭先煮好。但出门时母亲又特意交代何家兴,如果刘虎他们也要回家吃,你就和他们一起回来嘛,如果人家都在街上吃,你也在街上吃嘛!
何家兴问了刘虎,刘虎要去吃包子。问了彭兰,彭兰也不回去。想去问小凤,结果才突然发现小凤不是已经转学了嘛。
何家兴不免一阵惆怅。班里的人,除了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小凤已经转学了,连刘虎和彭兰也如此。
也许正因为如此,何家兴才决定中午即使刘虎和彭兰不回家吃饭,他也要自己一个人回去。
初春的中午,凤迎面吹来,仍带有一丝寒意。何家兴在回家的路上一路小跑,想到以后这条上学路,有一个人就没法再和自己一起走了,何家兴跑得更快。
有些人就是,成天在你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你不觉得什么,有时候还嫌他烦,甚至觉得碍眼。可一旦他离开了,你发现想再见一面,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时候,你心里突然就想马上见到他,哪怕一眼就好。想见的时候见不了,是一种煎熬。
何家兴这些天就让这煎熬害得很不高兴。除了小凤,何家兴现在更想父亲。父亲在家的时候,总害怕父亲的严厉会不期而遇随时爆发。可父亲不在家了,这些天,家里吃饭何家兴又总觉得少了一个人,明知道父亲不在家了,但还是觉得少了一个人。
母亲变得更加唠叨。何家兴、何家萍一有什么小过错,她就变本加厉地说过不停。都是一个意思,你们父亲出门了还不让我省心。
何家兴两兄妹似乎习惯了母亲的唠叨。边听母亲的唠叨边帮她做家务,有的时候,何家兴甚至笑着法子让母亲和何家萍笑起来。
也许是对父亲的牵挂,让一家人更加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