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是这个，这个所谓压力测试到底是什么？你刚才也提到过了......”
听到李贤英的插嘴，卞凯谦抬起了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回到原来的话题吧，因为不按照顺序说明的话你也不会明白，刚才时说到朱武雄制作了禁忌法则并散布开来吧？通过那本书，武功教会的支配终于变得坚如磐石。”
“毕竟，朱武雄通过不断地修改目录，用那种对教会有利的道德观念束缚住人民，同时还将生活中可能会发生的事故的原因排除了。”
“被指定为流行病发源地的沼泽变成了禁止进入的区域，就连羊吃了之后会无法产奶的草都被记上了名字......”
“只要什么都不想，只按照那本书里写的去做，就不会发生任何问题。这样年复一年，人们变得依赖教会，盲从教会，再没有人怀疑为什么第一条规定了要忠诚于教会。”
这可以说是一种彻底的统治。
没有饥饿，没有反叛，也没有任何变革的理想社会。
“谷阳市市中心的人口开始爆发性增长，通过运用大规模命令，建筑技术也得到了进步，过去的村子迅速变成了宏伟的都市。”
“武功教会的属地，也变得像现在这么大，塔也变得越来越高......现在想来，这座中心大教堂，想必就是代表着朱武雄那永不满足的欲望吧。”
“他不明白什么是知足，随着他变为三十岁，四十岁，开始年老色衰，但是欲望却变得更加庞大。不过，他并没有想那些大贵族一样沉迷于美食与色欲。”
“从某个时候开始，朱武雄开始不再下界现身，而是一直躲在不停上升的塔的最顶端，专心地研究着法术。”
“他追求更高的权限，更大的奇迹，好让他能够跨越自己被赋予的最后也是最困难的界限，生命。”
在这个世界里，生命这个状态可以说是简单到了有些无情地地步。
它会随着成长的过程逐渐增加，在二十到三十多岁的时候达到顶点，然后就开始缓缓地减少，在六十到八十左右归零。
李贤英的生命在这两年里也成长了许多。
看到这个数值日渐减少，想必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对于将世界控制在手上的最高支配者来说，这种恐怖会更上一层楼。
“然而......不管怎么分析命令，甚至得到了连天气都能操纵的技术，但是生命的极限......也就是寿命却一直让他无可奈何。”
“能够对其进行操作的，只有拥有着管理者权限的人......也就是外界的管理者，以及身为自律控制系统的我。朱武雄想要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但是似乎已经被墨允控制了。”
“朱武雄的生命开始一天天逐渐减少，到了五十岁，再到六十岁......过去那仿佛带着神性，能够颠倒众生的英俊已经不见了踪影，连步伐都开始蹒跚。”
“最终，他只能待在那个位于世界最高处的寝室里，躺在豪华的床上动弹不得，他一个小时调出依次‘佛的视角’，凝视着一点点减少的性命数值......”
卞凯谦说到这里骤然停止，像是感觉到了寒冷似的双手抱住了自己小小的身体。
“但即使如此，朱武雄依然不打算放弃。那是让人感到恐惧的执着......他用嘶哑的声音，不分昼夜的尝试所有声音的组合，试图以此来找出某个禁忌的命令。”
“这样的努力本来是不会有结果的。从概率上来说，这就好像是丢出一千枚硬币，全部都要正面朝上一样......不，应该说可能性要更小......但是，然而......”
李贤英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猛地颤抖了一下。
卞凯谦，这个少年自称是无情绪的系统，此时却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某种恐惧。
“他的生命终于危在旦夕了......只要受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得一次微不足道的病，一切都将结束......但是在某个晚上，朱武雄终于打开了那扇禁忌之门。”
“那到底是出于什么不可能的偶然？又或者如同我想的那样，是在外部世界得到了某个人的帮忙？就让你见识一下吧，只是你用不了就是了。”
卞凯谦用左手握住魔杖指向空中，以如同耳语一般的声音说道：
“呼びかける！Inspect entire......”
突然，传来了一阵以前从来没听过的沉重声音。
在卞凯谦面前，打开了一道略大的紫色镜子。
就只是这样而已。
既没有佛的灵光洒下，也没有天使吹响喇叭的音效。
但是，李贤英却明白了这个命令的可怕效果。
这确实是终极的法术。
甚至它原本就不应该存在！
“你也发现了吧？是的......这个窗口，是记载所有系统命令的列表。这也是墨允他们的巨大失误。”
“只有这个命令，在需要这个命令的墨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瞬间，是必须删除的。”
卞凯谦挥了挥魔杖，关闭了禁忌的列表。
“朱武雄瞪大了浑浊的双眼，凝视着这个窗口。在理解了眼前的一切之后，他陷入了狂喜，甚至手舞足蹈起来。他所追求的命令，就记载在列表的最后。”
“那是为了让人从内部紧急调整世界平衡而存在的......夺取我的全部权限，成为真正神明的命令存在......”
突然，在李贤英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那个光景。
在那高耸入云的塔顶，从房间的窗口看去，只有在无星的夜空中翻滚的乌云，以及纵横闪耀的紫色闪电。‘
在无比宽广的房间中央，只放着一张有着顶盖的床。
但是，房间的主人却没有躺在床上。
他正站在柔软的床垫上，摇晃着有些秃顶的脑袋，扭动着瘦弱的身体跳着奇怪的舞蹈。
白色丝绸制成的睡衣中伸出了如同枯枝的双手，仰起的口中发出了喜悦的咆哮。
在更加激烈的雷声伴奏下，她以如同怪鸟一般的尖利声音，念出了篡夺神权的禁咒......
已经成为纯粹支配欲化身的朱武雄已经活了三百年的时间，而墨允作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怕也是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吧。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推测出这样一个智慧生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李贤英一想到自己接下来打败的敌人会是如此恐怖的存在，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