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春常不老,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间有。”
悦耳的旋律中隐约包含着丝丝狡黠,其音色极具魅惑人心之感,随着山间凛冽的清风飘向了远方,青翠欲滴之森林一直连绵不断,虽然杳无人烟却因这俏皮的歌声平添了些许灵动活泼。
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过历经沧桑的岩壁石缝照进了隐藏在深山密林中的宏伟神庙之中,虽然早已被狂风暴雨以及绿苔青藤不断侵蚀,但那一股浓郁的恢弘气势丝毫未减。
河水缓缓流淌浸润着庙宇建筑,一直延伸到殿堂当中,在两侧的过道旁耸立着无数形态各异的神像。
九尾狐就慵懒舒适地躺卧在其中一个神像的怀抱中,口中吟唱着十分动人心弦的小曲儿。
直到一曲唱罢,九尾狐才缓缓自言自语道:“啊……不知不觉间已经又一千年过去了呀,不知道还要在这荒芜之地待多久。”
她的眉眼之间夹带着淡淡的怨念,不过转瞬即逝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再熬些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原本平静的水波突然猛烈地上下翻涌,刹那间在河面形成了深邃的漩涡,仿佛是于无形之间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搅动,同时泛起诸多气泡向四周扩散并蔓延开来,那场景就如同烧开的热水般奔滚动不停一般。
浪花四处飞溅迸射,空气开始湿润,一道蜿蜒曲折的黑影随之出现在水中,裹挟着耀眼刺目的青色光芒,周围的气场从而瞬间改变了周围的气场,这是一种冷冽而肃杀的感觉,带有极其浓厚的压迫感。
“呼……”
形同女子娇喘的声音响彻在静谧无声的神殿中。
“你总是喜欢出场的时候搞那么大的动静呀,大人~”九尾狐站起身来,垂下耳朵,眯着眼睛笑道。
“嗯?”
女声话音刚落,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从水底传来。
“你的歌声,我听到了。”
这话令九尾狐眼眉轻挑,声音软软的说:“那大人觉得好听吗?”
只听得水中一阵阵的呵呵冷笑,不免让九尾狐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这位大神一向难猜心思,除了神殿正殿沉睡的那位以及世上地位最高的至高神祇之外,他谁都不听谁也不认,就很难办喽。
“我对你唱的这些淫词艳曲可不感什么兴趣。”
“是我唐突了。”九尾狐的头又低了几分,颇有些臣服的意味包含其中,可见面对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她即使纵有手段然而也无可奈何,在她面前的可是历经上万年时光仍然屹立不动的神秘存在,一呼一吸就可造成江河变色,一举一动便可让风云突变。
那种气势可是她一辈子也学不来的呀。
“我听说你又在林子里吃了人?可是真的吗?”
毫无感情可言的质问,让九尾狐不敢撒谎。
“没错,就是我做的,我已经尝过他们的血液了,就和五千多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对人类血肉的渴望我想您是知道的,这一切本来就是我们理应享受到的东西呀。”
说到最后,九尾狐的语气变得有些亢奋起来,目光中也夹杂着不少愤恨和阴狠,她似乎已经不想再隐忍什么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你吃人的时候小心些,别被发现就好,关于这些事情嘛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总归小心行事是没错的,如果惊动人类打扰到我们主人的沉睡……你是知道后果的,对吧?”
最后一句话中蕴含着警告的意思,九尾狐不是傻瓜,她当然听出来了。
“我明白,我吃的那些家伙基本上都是误入领地的流浪汉,掀不起什么风浪,请大人放心吧。”
“嗯,这样最好。”
“不过我还是很不满啊,明明我们可以顺理成章的去受用人类的骨血,这些都是我们应得的啊!如今我们却只能藏身于这深山老林之中,就连抓人来吃都只能偷偷摸摸的,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九尾狐说到最后已经是一股咬牙切齿的状态了,怒火驱使她仰头发出一声极为恼怒的咆哮声,回荡在空旷的庙宇里久久不息。
在其他神像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家伙,那都是毛色不一的狐狸,有黑的、白的、红的甚至是杂色的,他们体型庞大,连尾巴的数目都十分多样,从一到八的都有。
这些狐狸纷纷嗥叫起来,声音嘶哑凄厉,如泣如诉,好像是在控诉着什么。狐狸们平时都很善于躲藏腾挪,现在大概都是听到了族长的吼声才敢出来的吧,眼下这一座神庙已是这些早已没落的古老狐族最后的藏身之处了,往日的辉煌距离他们已经十分遥远,他们享受的供奉仿佛已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具有神力的狐族都如同流浪狗般丧魂落魄。
从庙堂之上跌落到江湖之远的感觉可不好受啊,悲哉哀哉……
“够了!!!”
严厉的男声呵斥道,顿时庙内静寂无声,那些狐狸也都重新回到阴影之中不要再出来了。
“你以为我就喜欢像现在一样天天在水里连面都不能露的感觉吗!?”
“可是……”
“我已经容忍了上万年了,那些崇拜我恭敬我的信徒恐怕都早就死光了,但是没有关系,我们现在的忍耐是为了日后的荣光!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随后他又说道:“那场大战之后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损失惨重,我们都失去了不少属于我们的东西,现在大家藏匿在各处恢复力量,等待着重新回到支配者的位置。”
“我已经从流动的风和水中感受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呐喊了,那种渴望的感觉,我感同身受,哦还有……至高神的能量波动……他会往东方来的,我们就耐心的等吧!”
听到关于那位至高神的消息,九尾狐眼前一亮,“等到诸神崛起之时,我的狐族肯定将会重新壮大!”
话音刚落,水中的黑影不知何时消失了,空剩下九尾狐自己吟咏呢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