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孙皱了皱鼻子，一双水灵水灵的大眼睛巴巴看着汝嫣，说:“师父，你不要这样，渝儿会怕的……”
汝嫣伸出手，将小天孙鬓间乱发别至耳后，说:“那你是怕为师打你吗？”
小天孙握住汝嫣的手，说:“渝儿不怕师父打渝儿，渝儿也不怕师父骂渝儿，可师父不能不理渝儿，渝儿怕极了……”
汝嫣看小天孙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神色不曾变，摇了摇头。
摇头？是不肯理自己了？小天孙一伤心，把汝嫣抱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师父，你不要不理渝儿，渝儿，渝儿可以把自己都给师父，师父千万不要不理渝儿。”
这个小兔崽子抱得真紧，汝嫣试图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渝儿，你放开为师。”
小天孙听着汝嫣还是淡漠的语气，还更伤心，汝嫣变了，有了心，心里反而没有自己了。“师父，你心里，是不是没有渝儿？”
“没有。”汝嫣答道。
听得答，小天孙看汝嫣一张脸，颤声说:“师父心灵怎么可以没有渝儿。渝儿那么喜欢师父，渝儿还是师父最重要的，师父怎么可以心里没有渝儿？”
“那是以前。”汝嫣偏过了脸，不肯再看小天孙。
“难道，现在就不行了吗？”小天孙质问道。
“你最好不要再喜欢为师，为师是很难喜欢你的。”
怎么可能不喜欢？妄想！小天孙负气地说:“不会的，渝儿会一直喜欢师父的。就算师父现在不喜欢渝儿，也没什么要紧的，渝儿会让师父喜欢上渝儿的！”
这个小兔崽子就是不听。汝嫣没有说话，反正她说了一千年也说不翻这个小兔崽子。
“师父，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看渝儿？”小天孙说着，捏起汝嫣的下巴，逼她看他。
汝嫣被迫看这个小兔崽子，不由无奈，说:“渝儿，你别闹了。”
“渝儿就要，渝儿就要！师父不肯理渝儿了，渝儿就要闹！”小天孙撅了撅小嘴，发起了小性子。
“渝儿，你再闹，为师会打你的。”汝嫣肃声道。
小天孙点了点头，他不怕汝嫣打他，只怕汝嫣不肯理他，还不肯喜欢他了。
“好。”汝嫣淡淡应了一声，推开小天孙，站起身，来到桌前，拿起放在一边的戒尺。这戒尺是以往汝嫣父君留下的，小时，若汝嫣不肯听话，她的父君便会拿戒尺打她手心。
可是，汝嫣之前却从来没有拿这一把戒尺打小天孙的手心。就算是小天孙不听话，她也舍不得。
汝嫣看了眼手里的戒尺，又看呆呆站着矮榻旁边看着自己的小天孙，说:“过来。”
小天孙看汝嫣，又看汝嫣的手里的戒尺，低下了脸。汝嫣是真的要打自己了……
“过来。”汝嫣见小天孙还未动，又说了一遍。
小天孙便乖乖走了过去，看汝嫣一张清清冷冷的神色的脸，低低喊了一句师父。
“为师知晓，为师以往心疼你，就是你着了错，也不肯骂你，更遑论打你。就是你的祖父、祖母，更是心疼你，更不舍得打你一下。只是，你是为师的徒弟，为师更要教好你。”
汝嫣淡淡说道。小天孙看她，墨眸一敛，看来，自己的师父真的不喜欢自己了，还要打自己了……
“师父真的舍得打渝儿吗？”小天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盈盈看着汝嫣，小声地问。
汝嫣握紧了戒尺，说:“把手伸出来。”
小天孙就乖乖把手伸了出来，说:“渝儿不会哭的，师父放心。”
汝嫣看小天孙一张可怜巴巴的小脸，说:“把手伸直了，不许低下去。”
“是……”小天孙低声应着，把手伸直了。
汝嫣看一眼小天孙修长的手，水眸一敛，仰起戒尺打了下去。瞬时，刺耳的声响响在房间里。
再看时，小天孙的手掌心上布了一到深深的血痕，血痕甚至沁出了血珠子。可是，小天孙没有低下手，就直直伸着。
汝嫣看小天孙手上的伤痕，默了会，还是开口问了:“渝儿疼吗？”
“疼……”小天孙看汝嫣的脸，可怜巴巴地说。
汝嫣抬头看他，说:“你若往后再闹，为师便打你两下，若还肯闹，多加一下。”
小天孙听着，只觉得心痛，手上的伤倒没一点痛。
“师父，渝儿疼……”
汝嫣把戒尺丢在桌上，淡淡说道:“自己忍着。”
小天孙低下了脸，小声地说:“师父，能不能抱抱渝儿？师父抱抱渝儿，渝儿就不疼了。”
“渝儿，你还想为师再打你吗？”汝嫣冷声说。
小天孙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话。汝嫣是生气了，可能，汝嫣都不想看到自己了。
“你回去罢，无事莫再来为师的房间。”汝嫣说着，转身走了。
小天孙伸出手，拉住了汝嫣的手。汝嫣回首看他，问:“你还要做什么？”
“渝儿没有。渝儿想问师父去哪？”小天孙轻声说。
“为师去沐浴，你还是自己回罢。”汝嫣欲拿开小天孙的手，小天孙却不肯放，任汝嫣怎么挣扎，都不肯放。
小天孙看汝嫣一张脸，说:“师父，渝儿可以帮师父沐浴的。”
“为师不必你来帮。”汝嫣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小天孙听了，更是伤心，低下了脑袋。
汝嫣说:“你的手才伤了一着，回去自己擦些药。”
小天孙乖乖地点了头，放开了汝嫣的手，说:“师父走吧……”
汝嫣看小天孙一张可怜巴巴的小脸，长睫微颤，还是转身走了。小天孙听着汝嫣的步声愈远，看了一眼手上的血痕，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
小天孙来到了外边，在石阶坐下。太阳神已经驱车回了，太阳早已落下了，只留下些许余晖。
晚风吹过来，微微凉凉。小天孙抱着双腿，抬头看已有了些许星星的夜空。晚风轻轻吹起他长长的墨发，更拂起他雪白的衣袂，轻轻荡在空里。
杏花树下的神虎看默默独自坐着的小天孙，走了过去，轻轻呜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