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弦在大殿里头,正襟危坐在主位上:“非常感谢给为来此为小女庆生。”
“丞相哪里话,这都是应该的。”
“祝丞相的女儿寿辰快乐。”
“……”在座的各位都说了客套话。
坐在旁边的林鹤翊看向谢止念和谢和弦,眉头微皱,拍了一下旁边的柯引。
“怎么了?”柯引吃了颗花生米,连忙抬头看向林鹤翊。
林鹤翊凑近了些,低声道:“谢丞相怎么和谢止念隔那么远?”
柯引的目光朝谢和弦看去,确实没看到旁边坐着谢止念,但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低声回道:“主子,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谢三小姐和谢丞相关系比较僵硬,融洽不到哪里去,那肯定坐那么远嘛,您之前叫我调查过,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林鹤翊点点头,眉宇间有一丝浮躁。
“不过……”柯引撇撇嘴,又拿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不过他们关系再怎么僵持,今天是谢三小姐的诞辰也应该装得融洽点啊,这怎么看也不像啊?按着十六宴席的标准来说,那谢大小姐的位置应该是谢三小姐的啊,怎么?”柯引的笨脑子想不通。
“……”林鹤翊抿了一口酒,淡淡道,“你还没看清局势吗?好好看看在座的诸位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柯引一脸惘然,朝四下看了看,有钱家公子、洪家老爷及其他的大孙子,还有晏家大小姐和二公子等等。可都是达官贵人啊,其祖辈都在朝廷为官,当然这样不足为奇,好歹谢和弦也是丞相嘛。
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年龄在18以上,而谢龄逅也恰好今年18,其实就是为了……为了给谢龄逅婚配。借着谢止念生日的噱头,去给谢龄逅婚配。做得太过了吧。
“怎样?看明白了吗?”林鹤翊左手撑着下巴,抬眼看了一下柯引,在他眼里,柯引应该就是那种一点就通的好苗子。
柯引愤懑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那谢丞相也做得太过了吧!”他虽然愤懑,但是声音还是小小声的。
“我上次叫你来送礼,你没做好?”林鹤翊在质问柯引,他上次送礼,不仅仅是为了道歉,更是想让谢丞相明白,他和谢止念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是这个女人,他罩着!动也动不得!谁可曾想……
“我上次来一切都打点好了,你是没看到谢丞相那表情,站在那里杵得跟个木头似的,别提有多惊讶了。”柯引眯眯眼,看了一下谢和弦,那人此时正开心着呢,“不过……真的想不到啊。”
林鹤翊也明白,他理了理袖子,道:“谢丞相是位好君臣,但不是以为称职的父亲。”
“怎么?你要动他?”柯引饶有兴趣地看着林鹤翊,笑道。
他没有立马回答,只是将目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谢止念,谢止念的旁边坐着应迟怿,两人聊得似乎很投缘,他微微皱了皱眉,但又笑了一下,道:“我暂且不会动他,我又不傻。”
“行吧行吧。”柯引突然觉得无趣,又吃起了花生米。
坐在主位上的谢和弦看到他们有小动作,低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似乎还挺开心,两个人都有在笑。
“王兄,你和柯亲卫在说啥?说得挺开心啊。”林杭惊从小就对什么事都好奇,于是就问问。
“好奇心害死猫。”林鹤翊就丢给他这么一句话。
林杭惊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也不再跟他们纠缠,倒跟他旁边的林故州聊得挺欢。
宴会里头,有乐声,有说话声,还有笑声,声声杂然。明明这种时间段,林鹤翊跟柯引说话也没那么引人注目,但是偏偏被谢和弦逮着不放。他笑呵呵地看向林鹤翊,道:“不知宸王殿下和柯亲卫在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霎时间,场面安静,都看向他们。
柯引愣了愣,看向林鹤翊。而林鹤翊倒是觉得没啥,还对上谢和弦的目光,丝毫不心虚地说道:“我在和柯引聊谢三小姐呢,想着给她送点什么东西。”
柯引盯着林鹤翊,暗想:听你在这放屁……
听林鹤翊这么一说,众人也又将眼光放在谢止念的身上,觉得这人实在不足为奇,真不明白宸王殿下为什么还要再附送东西呢?明明来的时候就已经有送礼了。
“这,这样啊……”谢和弦点点头,他刚刚明明看见林鹤翊朝谢龄逅看来,难不成是他的错觉?
林鹤翊自然也明白,谢和弦全场那么多人唯独关注他还是为了利益,他今年19,大谢龄逅一岁,又贵为亲王,这要是能顺着他爬上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谢和弦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攀上林故州,林故州为人老实,在元宁面前也有些话语权,比起他那个无所事事还开了家绝盛院的王兄好的多,但是林故州虽和谢龄逅同岁,但是比谢龄逅还是少了一个月,谢家自古以来都有规矩,女子只能嫁给比自己年龄大的男子,这是规矩,破不得。
此时林鹤翊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开口道:“刚才和柯引聊了一下,有了想法,我觉得吧‘美人配诗,再好不过’了,那就送首诗吧。”
等等……美人配诗?美人?她谢止念哪里像是美人了?有的人实在想不明白,有的人还想着说不定是借着要给谢止念送礼的噱头,写诗给谢龄逅呢。
“诗啊……好。”谢和弦斟酌了一下,依稀同意了。
林鹤翊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道:“那诸位,本王就献丑了。”
“白纱轻遮面,不识貌其何。枝头黄莺啼,唤其抚纱去。”林鹤翊张口就来,一气呵成。
众人也感叹啊,一下子就说出了一首诗,虽然可能写得不怎么样,但是倒还挺押韵,除了最后一句有些奇怪。听了之后,众人也明白了,这诗真的是写给谢止念的,压根就没有谢龄逅什么事儿,貌似还暗叫谢止念把白纱摘下来。
谢和弦愣了一下,又笑道:“好啊,宸王殿下真是年少有为。”
这首诗是送给谢止念的,她自然也要站起来表示一下,对林鹤翊笑道:“还多谢宸王殿下为鄙人写了首诗,倍感其荣。”
“还好还好,本王跟谢三小姐也有些交情,这算不上什么。我听闻应公子才学也过人,不知今日是否也会为谢三小姐即兴一首呢?嗯?”林鹤翊从容的坐了下来,这回他打算把自个的好兄弟也给拖下水。
谢止念本来倒也松了口气,坐了下来,结果一听到又要让人为她作诗,还真受不住,强欢颜笑。她今天多半会被这两人给推入风口浪尖,送入火坑。
应迟怿好似早已料到自己也会被搭进去,也只是面色平静的抿了口酒,站了起来,道:“既然宸王殿下对我有着那么大的期许,那我也不好意思推脱,权当是受了谢三小姐的福分,得了这次机会。在下出身平庸,也只略懂一二罢了,诸位,献丑了。”躬身。
应迟怿清了清嗓子,道:“玲珑面上遮白纱,桃花树下细品茶。”
就这样,短短一句。不过在座的,也都惊艳到了,实在不知道,这位西街口饰品商铺老板的儿子,为什么会如此有才学,但不成春闱得了名次?上了好的书院?可近几年也没怎么听过啊。谢和弦也不可能会栽培得如此好,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学成才。
还没等谢止念开口答谢,对面的林鹤翊又开始叫茬了:“我说应公子,前面那句我懂,但是后面那个什么桃花啊,品茶啊,是什么?从刚刚进府到现在,我也没看到什么桃花。”在丞相府里头,最常见的花还是牡丹,从一进府就随处可见。
应迟怿不急着回答,他先坐了下来,看向林鹤翊,缓缓道:“我和谢三小姐第一次遇见就是在桃花树下,那棵树全府仅有一棵,在谢姑娘的院里头,那时她恰好在喝茶。”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林鹤翊微微皱了皱眉头,笑道:“行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