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沉默半晌,他看向屋外,他的四个侍卫已经从悬崖边上爬了起来捡回一条性命。
“先生,你的猜想很大胆。”吴少轻笑,“先生,我第一次见你,是你来定都城找我谈重仙派加入道门。我那时候见到你,就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
“我见过的人不少,市井小民、名门大派、四境领主甚至帝京王族,可我就是看不透你……”
神秘人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总想要看清我,看透我?我就只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史书上不会有我的存在,《历纪》上更不会有我的名字。”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有人想要去看清你,看透你。”吴少说道,“一个拥有高深莫测修为的人,躲在这个符禺山中而不被浮天世界的人发现,很可怕。可是从道门,到跟柴高合作,我能看出来你不是南王那种人。你虽然偏安一隅,却胸怀天下。最主要的是,我发现你仇视帝京的王族。我每次跟你提及王族,你都极为不屑。”
“我胸怀天下?你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神秘人觉得可笑。
“不然你以为就先生刚才的威吓,就想让我吐出造神计划吗?先生您太小看我了。如今北境、西境领主皆死,而我却还能活下来,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我能够藏住事。我虽然参与了造神计划,但是外人都不知道。”
“浮天世界与盘古大陆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极喜欢炫耀、张扬的人,实际上这种人设都只是你故意让别人看到而已。”
“先生说的是。当你让付掌门救下钟娄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想找一颗对付浮天世界的棋子。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听说了造神计划,看来先生在浮天世界也是有朋友的。”
“不是听说,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神秘人说道,“我只是想找你来求证。”
“全部?怎么可能?”吴少认为神秘人应该是最近才知道造神计划细节的不然不会急于写信让他过来,“知道造神计划全部细节的人还活着只有我跟东境领主沐秋,沐秋常年隐居不问世事,孤僻的很,怎么可能跟先生——?”
“西佛孙胜,他还活着,就在这符禺山上。”
“什么!?孙胜他老人家还活着?”
这回不仅吴少惊讶,屋外听着的那四个侍卫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那老家伙厉害的很,怎么可能会死?”
“据说当年他为了保护白墨离带中路离开,战死在了巨石阵前啊。”
“金蝉脱壳,障眼法而已。”神秘人看向伤痕累累的钟娄,“慕留应该察觉到孙胜没死了,不过碍于面子,不说出来而已。”
神秘人觉察出了钟娄的轻微抽搐:“王婆长老,看看钟娄。”
王婆长老连忙去检查钟娄的身子,钟娄的体温已经降到了零点,绷带渗出的黑血正在散发出浓浓的恶臭。王婆长老一碰钟娄的身子就缩了回来,手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这……有点像鬼猴的寒毒啊。”王婆长老想起柴高夫人的病症来。
王婆长老刚说完这话,钟娄流出的黑血便沸腾了起来,瞬间化成了蒸汽。他的整个身子也变得通红滚烫起来,不一会红色的身体变成了黑色,坚硬如石。
“这是怎么回事?”
“反噬。”神秘人一手按住钟娄的天灵穴上,轻声念着听不清的咒语。手指与钟娄身体接触的瞬间发出呲呲声,并不断有烟冒出,“靠!真烫!”
钟娄的嘴巴突然张开,一根铁链从嘴中飞出将钟娄整个人捆住,“唰”钟娄猛地坐起身子瞪大了眼睛,想要呐喊却喊不出来,表情极为痛苦。
神秘人用力一扯,铁链连带着血丝从钟娄的口中扯出,钟娄这才能痛快的喊叫出来,声音之惨烈在这小小的药房内久久回荡。
直到最后一丝声音消失,钟娄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钟娄的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状况,就像鬼上身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来自阴界灵气的反噬。”神秘人显得有些生气,“我早就说了这股力量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
“只可惜白家父子都不在人世了。”吴少有些惋惜,“本来他们早就设计好了这个婴儿之后成长所有的肉身强化计划……”
“以钟娄的天赋,现在这年纪突破小初仙实力完全没有问题,重点就是在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作为拥有盘古灵力的人,十九年过去了修为还这么低的缘故吧?”
吴少点头道:“没错,白墨离在他潜意识里植入了自我保护。如果就以他这种血统随意提升修为,最终会因为肉身承受不了而毁灭的。”
“白草生跟白墨离真的有能够让钟娄的灵气与肉身匹配的办法?”神秘人有些不相信,毕竟这可是盘古的力量,创世神的力量!区区两个小辈竟然可以控制盘古的力量?
“您没见过他们,若是能见上一面,先生肯定会相信的。”吴少看向王婆长老,“王婆长老,他们跟你应该算是同行,我相信你应该明白的。”
“白草生的《百草图录》可是作为我重仙派的必修书籍之一,他的其他更高深的著作我也有幸拜读过,此人确实是个天才。”
“额……人家可是北冥诶!北境领主!仅次于帝京王族……”吴少觉得王婆长老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唉,也难怪孙胜要说这钟娄是个失败品……如今确实变成了一个死局。”神秘人也很头痛。
“对了,我还想到了一个人!额,也不对,准确来说不是人。”吴少很兴奋,“夫诸!”
“夫诸?你是说那头白鹿?”神秘人知道这白鹿,算是如今传说中少有现世的上古神兽。
“正是。它与白墨离关系甚密,白墨离还经常叫它小夫。”
“小夫?”神秘人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大笑。
“它在大战中帮助白墨离力战执正司,最后失踪了。我来符禺山的路上经过诸山,听柴高的那些药农说最近诸山上偶尔会发现一头白鹿的踪影,这在以前不常见。”吴少说道,“我原本不放在心上,可现在连西佛前辈都没死,我在想夫诸会不会也没死,毕竟在巨石阵的最后一战西佛前辈与它都在场。那么,那头白鹿会不会就是它?”
神秘人沉思片刻:“有点意思,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