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换一命。”
薄涼随意朝对面的人一挥。后头的助手押着陆九璃。虽然披散着头发，只穿着普普通通的衬衫和牛仔裤但也不难看出这个女孩的绝代风华并不亚于顾沭。
顾沭原本死灰一样的双眼蓦然亮了起来。晶亮晶亮的双眼显得炯炯有神。可是，对上那个女孩子的双眼顾沭突然一股恐惧涌上心头。
顾沭欺负陆九璃惯了。她不知道薄涼用了什么法子可以把陆九璃控制的死死的。但是，陆九璃就像一个傀儡一样生活在她，薄涼之间。受尽折磨却从未离开。
可那双眼睛，第一次有了女孩子应该有的尊严和坚强。第一次透出了一种愤怒和仇恨。顾沭轻轻笑了，那又有什么用呢？陆九璃临死前才看透——太迟了。
“好。”几个染着黄发的小混混挑着眉，一脸风流。随意将顾沭推出去。看上去好像用了很大的力，薄涼刚打算抱住顾沭。顾沭却无力地倒在地上。被绑在椅子上太久，她连站都站不起来。本就粗糙的水泥地微微擦破了顾沭的小腿。
薄涼心疼的。
助手很隆重的和混混交换了人选。混混看着陆九璃的眼神渐渐炽热。薄涼只是看一眼陆九璃，像是看了一眼被丢弃的垃圾。
根本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陆九璃看着顾沭挽着薄涼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留下一个背影。把她丢在了那儿。把她交给了一群混混只为换回顾沭的安全。可她呢？就活该？陆九璃笑了。但只是很轻很轻的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不动手吗？”女孩特有清甜的嗓音显得她很小，也很脆弱。
混混们也只是拿钱办事，看着顾沭消失在转角便收起了凶恶的样子。看着被随意甩在地上陆九璃，勾上笑容：“怎么？等不及了？”说着伸手摸上了陆九璃的脸。
“戏演的很好啊。”陆九璃感觉脸上粗糙的手，眼睛里最后一点光都灭了，“顾沭请你们了解我？你们敢吗？”
不过未成年的娃娃拿什么威胁她？先不说他们敢不敢，就故意杀人罪的后果就是他们担待不起的。
“怎么，小姑娘你这是挑衅我们。”领头的那个黄毛笑的很放荡。可是，陆九璃也确实讲对了。他确实不敢。现在最多只是吓吓陆九璃。他不可能对陆九璃做什么。法律不允许，而且他也没有资本。
陆九璃看着那个黄毛，那双空洞的眼睛透着灰暗：“你不敢……”如果不是陆九璃眼睛里含着眼泪，肩膀微微颤抖，可能黄毛也会有种错觉。陆九璃没有哭，收了笑：“你知道吗？顾沭让你呆在这儿而不是逃，就是把你的命交给了我。”
几个混混懵了。他们只是给顾沭一个面子。看陆九璃在这里还可以讲话，不自觉地蹲下来，对上陆九璃的眼睛。
猛的看到了一份嘲讽和鄙夷。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要是我死了，你们可以判几年？”陆九璃不知道怎么可以这么淡然地正视死亡，“或者……把牢底坐穿？”
混混们突然慌了。他们本来就没成年，接了个活没打算搭上命。看着陆九璃。
陆九璃压根就没有被绑住，可能所有人都觉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不会产生任何威胁。可是——现在是法治社会。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陆九璃撒开腿就跑。本来就有点功底，陆九璃在围栏边随意起跳，越过栏杆的那瞬间，从船上坠落的瞬间，陆九璃怕了。掉进深海的那瞬间。水淹没了陆九璃。
混混们看着陆九璃就这样消失，耳边只环绕着陆九璃的最后一句话：“告诉你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陆九璃渐渐靠近深海中心。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连带着死亡的倒计时。就这么结束了吗？陆九璃不甘心。可是——
闭着眼，陆九璃已经要把生命交给死神了。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手。可是根本没有睁眼的力气。隐约只是被随意丢在地上。
她浑身湿透，衬衫黏在身上。脑子很疼。可是睁不开眼。浑身很冷却又很热。感冒发烧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挺过去呢？
陆九璃真的累了。
昏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反正睁眼的时候在一个小房间。有昏黄的灯，但是很闷。
薄涼的地下室。陆九璃知道。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她记得自己跳海了。薄涼的背影和那个眼神。可是——为什么心不痛呢？可能，跳海死的不是她，是那颗痴情的心吧。
“有人吗？”
声音很小声，但是陆九璃可以清楚地明白，自己被关起来了。强烈的恐惧感充盈了全身。
“救我！”陆九璃突然尖叫了一声。透着惶恐。周围有灯，但是陆九璃可见之处皆是黑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陆九璃将自己圈成了一个球。
时间好像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在她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好像来过这里。一样的感觉。只是没了心。没了情。痛苦的被薄涼顾沭折磨着。
可是没有人会来救她。
陆九璃从大写就开始喜欢薄涼。一直到她25岁的今年。从看惯了薄涼的眉眼冷漠到他和顾沭的温柔。陆九璃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痛苦万分。
她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过放弃。可是薄涼不爱她，却又不放过她。他用陆家的企业威胁陆九璃呆在他身边。用陆九璃的弟弟威胁陆九璃。用陆九璃的爷爷来威胁她。用她所在意的一切折磨她。她想缴械投降，她想退出。可是——薄涼顾沭却迷恋上和陆九璃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没有人考虑过她的感受。就像现在。她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爱了。
心里突然涌起来的酸涩。
“薄涼，我放过你。求求你也饶过我吧……”
像只小猫一样。陆九璃只剩下呢喃的力气了。
倒在地上。眼泪肆意流淌。她已经没有力气留下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喵~”
陆九璃抬头，在灯光里微微可以看见一点点白光。陆九璃扭曲着，站起身子。在乱七八糟的灰尘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小洞。猫咪进出的洞？陆九璃哭了。
她真的一败涂地。连最后的尊严都输得一干二净了。
薄涼，我们别再遇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