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江水向东流,细雨偏飞诉离愁。
老天爷在哭泣,为一个国家的消亡、为一代君王的沦囚。
源源不断的江流,像是心间那诉不尽道不完的哀愁、悲痛、忍辱含诟。所有的繁华、所有的平静、所有的唯我独尊都随着国家的覆灭消亡在这浑浊的江水里。
这艘船,承载了多少悲恨,前行在大运河里北上,永远的将南唐的过往埋进了这历史的洪流里……
淫雨纷纷,李煜却仍独立在船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已纳入宋朝版图的山川。他是怎样的心境,碰不得触不得。看不得,心间那一道道无形的伤口流着浓浓的血液,吞噬着他的心。回望旧土,怎么一个愁字了得。
那曾是他的国……他曾是一方尊主,发号布令,富甲天下。如今,自己的生死由着别人操控,辱心没志。
“煜,进舱吧,瞧你都淋湿了。”我走出船舱,站在他的身边说。
他转过身来,对我微微一笑,便执了我的手向船舱走去。他的手,如浸在了冰砖里,我闭着眼睛,不让泪流下。
舱里,窅娘沏了一杯茶递给李煜。李煜接过,用茶的温度暖着他的手。手可以暖,心呢?沦为阶下囚的帝王心,有几人能参透?
他默默的喝着茶,我们都沉默不语。
谁都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不会再称心如意,再怎么想得开,想得明,也潇洒不了,开朗不了心情。
无语话凄凉。
这一艘船里,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就是护送我们入朝的宋兵。而另一艘金碧辉煌的大船里,坐着赵光义。如今,我们都是他的臣民了。
半月之后,我们到达汴梁。赵光义暂且赐一座府第给我们居住,当然已是不能与金陵皇宫相比。
李煜终日沉默少语,借酒消愁。有时候,我不得不夺下他手中的酒杯,他便拥着我落泪。
“薇儿,你还在我身边?”他戚惶的问。
“当然在。”我紧紧的拥着他。或许别人看不起他此时的软弱,可是谁又能在失去那许多之后,能平静的忍受再失去唯一的痛苦。
他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光义就将我召见进宫。他夺了他的江山、夺了他的金银财宝、夺了他的臣民,甚至还要夺去他的女人。
他惶恐,因为他已是落入平阳的老虎,被拨掉满口利牙,面对凶猛的斗志昂扬的另一只猛虎,他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他睡觉时,总有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我的一只手,掰都掰不开。
“煜,你不可以这么愁苦。我不想看到,我想看到你笑。”我心痛的说,捧起他憔悴的脸。
他悲心伤情,整个人看上去真的很苍老了。
“好好,我笑。”他便露出心酸的微笑。
比哭更让我心哀。
“不如,让窅娘来给你跳一支舞吧。”我强笑着说,“我好久没为你弹奏一曲了。”
“好。”他点点头。他现在真是害怕失去任何一样东西的小孩子。
我便叫来了窅娘,搬来了古筝,来取悦我们共同的男人。
窅娘许久都没有练舞了,身板已有些僵硬。或许已近三十的她,也老了。我呢,琴艺也是生疏,弹得曲不成调。
我们都强装着笑脸,明饮酒,暗饮泣。这样的日子,何处是个头。我们只是生活在赵光义打赏之下的蝼蚁。
他搜尽他所有的珍宝,却只是拿出其中的几万分之一来让李煜残度余生。我们真真正正的做了附于他生存的寄生虫。
此时,李煜端起了酒杯,用筷子轻轻的敲打着案桌,悲哀的念道: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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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怎么只看不言,好的坏的心尘都想听听.想知道自己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