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在远处一只进退有度的军队正在街巷之间与敌人缠斗。
轰——
带着火焰的巨大长剑横扫,结实的石板地面被烧出了一条长长的由晶石构成的深深沟壑,两边的房屋也被瞬间烧成了灰烬。然而他的敌人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落”,在长剑横扫的前一瞬趴伏在地消失不见了。
“长枪兵,进——”随着一声中气十足,韵味正宗的京腔响起,手持长枪的“士兵”从地面倾斜着升起,他们踩着如海浪般汹涌的流沙向前冲去。
在空气中隐秘的分布着一根根细小到几乎无法看清的黑色丝线,他们交错着几乎填满了这片空间的每一寸。在他们的拨动下一块块被烧成结晶的石头与正常的大块花岗岩混杂在一起组合着拼凑成了一个个棱角分明的高大人型士兵。虽然它们由是由大块的岩石拼凑而成的,但是他们每一个都长得相差不多,冷硬结实的秦氏制式盔甲,棱角分明如带着钢铁面具一样的岩石面孔,粗壮有力的四肢,这统一齐整的样子让他们显得威风凛凛力量十足。
两米多高的他们手持近6m的岩石长枪排着紧密而整齐的三排阵型,踩着奔涌如海浪一般的流沙擦着街道边缘的房屋快速向前奔去,将手中的长枪迅速地刺向他们的敌人——为了对付矮小而难缠且数量众多的敌人主动蹲伏下来的巨大炎魔。
直立起来有近50m的身高,即便是蹲下也有着30m的高度,这名体型巨大的炎魔刚刚挥出了手中的巨大长剑此时还没有来得及将长剑收回,而面前这些以极快的速度汹涌而来的敌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嗤——
吼——
整齐而密集的三排长枪以一种凶狠的力量和速度重重的刺进了炎魔的腰部,其上附带的特殊力量让普通的岩石也可以对炎魔产生巨大的伤害,让他痛苦万分。然而这支军队的攻势并没有因为他们敌人的痛苦而停止,反而变得更加凌厉。
“守。”
“弯刀队,斩——”
旗帜挥舞的呼呼声伴随着两句京韵的唱腔。
接到指令的那三排长枪兵用力举起双臂将长枪刺得更深,然后他们齐刷刷的低下头弯下腰身体倾斜向前,石块滚动攀附,流沙流动稳固压紧,这三排士兵在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三排尖锐的石刺稳稳地固定在了那里,深深地扎根在了土地上,刺进了炎魔的身体中。
随后又有一队由流水构成的士兵向前冲去,他们像山间奔涌的溪流在岩石间奔涌一样从长枪兵身边迅速流过,伴随着叮咚的泉水声跳上了长枪兵身前的空地。
他们迅速落地且没有溅起一丝水花,甚至连他们人形的形体都没有丝毫的变形。
他们手持两把长长的弯刀结成一支小队向前流动着冲去,他们固定的形体下水流在激烈的流动着,这份极致的控制力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这支军队的调度同样让人不敢轻视,这支由快速奔涌的水流组成的弯刀队在迅速冲到炎魔身前时有序的分成两列纵队,同时他们的行进速度没有丝毫减弱,甚至还在不停地加速着。
而当他们进一步接近目标时更是有序地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那间隔的距离仿佛像尺子量过一样标准而整齐。急速流动的水流在他们体内迅速的改变方向让他们张开双臂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同时弯刀内的水流循环也加快到了极致。
接着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紧紧的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在炎魔的膝盖和脚踝上重重的砍了一刀。
急速的旋转加上弯刀内的激烈水流循环以及附在水流上的奇特力量让这些士兵在炎魔的身上造成了狭长的深深伤口。虽然这伤口对于炎魔的巨大体型而言显得实在太小不是那么致命,但是后续的每一名士兵都无比精准的将弯刀递入了这伤口之内不断的将它扩大。
一刀,两刀,三刀……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随着连击数不断的累加,伤口的深度也在不断地增加着。最终当最后一名士兵从炎魔身边离开时炎魔已经因为双脚上那两道深深的伤口而跪了下来,让坚固而尖锐的石刺在其体内刺的更深了。
嘣——
炎魔将手中的长剑刺进地里支撑着身体,他不想再去管那些烦人的古怪士兵了,也不再有必要去管了。因为在这短短的交手过程中他已经锁定了自己真正的敌人——那是一个穿着武将戏服,画着红白蓝三块大花脸,背着四面旗帜的武生戏子。
那戏子站在远处的一座屋顶上,他迈步舞旗一板一眼地唱着戏,举手投足之间活灵活现地演绎了一位运筹帷幄的武将。嘹亮清晰的唱腔,抬手抖身迈步准确的踩着每一个调子,若是再加上锣鼓唢呐哐哐当当嘹亮的伴奏,整齐齐备的舞台布置,这定是一场令人拍案叫绝的好戏,将赢得无数老少爷们儿的喝彩和欢呼。
然而——
被当成了舞台的一部分,被当猴子一样耍的炎魔却只有满腔的怒火。他张开大嘴尖牙利齿之间满是火焰。
呼——
比贝西亚斯所用的火焰更加炽热的火焰伴随着炎魔那汹涌的怒火向前喷射而出直直的指向那名戏子。
啧,不要随意破坏节奏啊!
这样的念头在唐毅心底一闪而过。
但他面对汹涌的火焰却没有一丝慌张,甚至连“戏”都没有停。无形的锣鼓伴奏声仿佛又快了一个档次,他的动作也陡然加快了许多,无数道细细的黑线自他的指尖落下蜿蜒盘旋的触向那汹涌的火焰。随后他踢腿向前迈出一步同时双臂张开猛的一拉摆出一个大开大合的定势,那汹涌澎湃的火焰便在炎魔的目瞪口呆中陡然溃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只由火焰组成的巨大飞鸟。钩嘴,短颈,脚有长毛,足趾有长而锐利的爪,这俨然是一只只栩栩如生威武不凡的火鹰。
唐毅双手画出大圆,接着向上一挥,那些翼展超过5m,身长接近两米,完全由炎魔的火焰构成的鹰便迅速拍打翅膀冲上了天穹,在盘旋了半圈之后他们又向着目瞪口呆的炎魔俯冲而去。
……
远处,在阴沉沉的天空下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并排躺在一座天台上,他们悠闲地躺在躺椅上烤着火炉,嗑着瓜子儿,喝着上好的灵茶。一副岁月静好、安详宁静的样子——如果不是周围群兽呼啸喊杀声遍地的的话。
“哎——老邓,你这徒弟这儿是不是有点儿问题呀?”右边躺着的健壮老头一边掸着自己络腮胡上的瓜子壳,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唉——这年纪轻轻的便能将元素偶戏秘法练到这般境地的,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正常人吧。”左边躺着的瘦小长胡子老头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接话道。“再说了,老烧火棍儿你那徒弟不也一样吗。”
“唉,命苦啊。本以为遇到了一个好徒弟能够将一生的本事传承下去。可哪成想这本事传是传了,可我那逆徒儿却去做那般行当,简直把我辈修士的脸给丢尽了。
哎——老邓,你说该不会是我之前得罪了坐龙椅的那个小皇帝,人家故意派了这么个徒弟来整我的吧!”
“绝非如此。
我们手上的本事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都是些快要断了传承的秘术,能有个徒弟把它传下去就该谢天谢地啦。你也不要再挑三拣四的啦,反正也没得挑。”长胡子老人轻声回应着。
相比起那些断了传承,上百年见不到一个传人,只能在那些破旧废纸堆玉简上找到一些干巴巴似是而非的修炼方法,又没有师傅教导全靠悟性的密传法术好的太多了。起码师傅和徒弟还在,传承还没有断去。再说我俩的徒弟若是单论秘术修行的话也是不差的。
“唉,老邓你这徒弟怎么跟人打起架来咿咿呀呀的呀,这是怎么个意思。”
“哦——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他说这样比较容易找到感觉,年轻人的想法不明白啊。
我也就随他去了,反正这小子比我年轻那会儿强多啦。”长胡子老头对徒弟的这种做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为各人有各人不同的学习方法。
“哎,确实比你强多了。你看才这么一会儿就都打完了。”
两人从躺椅上起身往天台的边缘走去,他们探出头向前望去。
进处,一只猛虎妖兽似乎嗅到了两人的气味,它用强壮的四肢踩着墙壁向上飞扑,朝着两位老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然而,两位老人却置若罔闻,被称为老邓的老人也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条细细的黑色丝线指空气中一闪而逝。
一根地刺飞速刺出将那猛虎戳在了半空,大量的鲜血自硕大的伤口中喷涌而出,不一会儿这只体型庞大的猛虎便没了气息。随后他们脚下的墙面钻出了更多地刺,仿佛一条蛟龙的脊背般高高凸起,以后在下一瞬所有地刺竟然凝聚成一条岩石巨蟒,朝着下方的无数妖兽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了过去。
岩蛇在墙壁和地面上飞快游走,宛若活物。忽而隐没到房屋的墙壁里,忽而又从另一个位置上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钻出来,狠狠咬向在其下疯狂肆虐者的妖兽们。
不一会儿便有无数妖兽被岩蛇吞入口中,被它嘴里和身体里藏着的无数飞速旋转的尖锐石块撕成了碎片血流成河,让底下死命抵挡妖兽们攻击的修士们的压力骤然一轻。同时没有人察觉到的是原本那些结构松散老旧、有着各种开裂的房屋墙壁,遭受无数蹂躏的街道地面都在那岩蛇的不断游走和吞杀中被替换成了更加坚固的材料和结构,无数妖兽的甲片骨头皮毛以一种巧妙的方式被填入其中,无数裂痕和损伤都在瞬息之间被悄无声息的修复了。
而在更远处巨大的炎魔轰然倒塌,无数构成炎魔身体的炽热的岩浆和石块在落地之前就发生了变化,在一根根黑色丝线的波动下他们化作了一个个士兵轻轻地落在地面和屋顶上,迅速而整齐的走到一起排成整齐的队列跟在了那名威风凛凛的戏子身后,一同向着远处走去准备踏上另一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