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宫辰西穿上朝服,进宫上早朝。一年不在,不知道朝中局势又有了哪些变化。
早朝上,边关又有奏折上报,临近宜国的烈国蠢蠢欲动,正在边界暗暗集结,边关请求京城速速支援。
这种行兵打仗的事情,一般宫辰西都会主动请缨,出战边关。但这次,宫辰西犹豫了。林溪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出征作战,每个个把月是回不来的。到时候,只怕自己回来就要称林溪琰一声“皇嫂”了。
但宫辰西主动不主动不重要,皇上一声令下,派宫辰西前往边关,平定骚乱,震慑烈国。
宫辰西只好领旨。
早朝结束之后,宫辰西赶忙去御书房求见皇上。他已经来不及去了解林溪琰的态度了。是她让自己求父皇解除她的婚约,我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宫辰西这样安慰自己。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成全!”
宫辰西边说边跪下,磕头。
“起来说。”
“父皇,儿臣请求您解除宰相千金林溪琰和皇兄的婚约。”
宫辰西没敢起身,继续跪着求皇上。
“为何?”
皇上皱了皱眉头,对自己的儿子有了一点不满。
“因为,儿臣心系林溪琰,过去这一年,儿臣与她在终南山一同和师父学艺,已经情根深种,求父皇成全!”
“荒唐!”
皇上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愤怒地指着宫辰西。
“林溪琰和你皇兄的婚约是打娘胎里就定好的,岂是你说改就能改的!你这样让朕如何跟宰相交代,如何跟这天下人交代!百姓会怎么说?史书会怎么记?我们天家岂能这样言而无信!”
“父皇……儿臣从未求过您任何事。母妃生前得您一张金牌令箭,她一直没舍得用,传给了儿臣。今日,儿臣想用这金牌令箭求您,成全孩儿!”
宫辰西从胸口掏出一块纯金打造的小令牌,边举起令牌边祈求着。
皇上看到宫辰西手中的令牌,回想起那个温婉的女子,在生下宫辰西之后奄奄一息地在自己怀里攥着自己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着“好好待我们的西儿”而后便撒手人寰。
没能保住她,那是皇上一生的遗憾。如今他们的孩子长大了,也有了喜爱的女子。但偏偏,竟是宰相的千金,竟是一个有着天家婚约的女子。
“辰西,不是朕不疼你,而是,林溪琰的婚约,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解除的。你是朕最骄傲的儿子,天下的好姑娘多得是,除了林溪琰,任你挑。你不要因为一个女子,就作出违逆朕的事,不要因小失大。朕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宫辰西还想继续求皇上,但皇上不会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明晚宫里会设宴,为你后日出征践行。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更广阔的天地,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停止脚步。好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说完,皇上就摆了摆手,示意宫辰西退下。
宫辰西眼见皇上心意已决,深知自己继续求已是无用,只好先行退了出来。
宫辰西魂不守舍地回到了王府。人生中第一次,他有了无法掌控一件事的无力感。他还不是这里最强大的人,他还要听命于他的父皇。
是夜。
宫辰西心中烦闷,喝了好几壶烈酒,出了王府漫无目的地乱走。走着走着,宫辰西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宰相府的门口。
也许是天意吧,天意让宫辰西去找林溪琰,问清楚她的想法。宫辰西一闪身便消失在夜色里,一团黑影掠过,转眼间,宫辰西就出现在了林溪琰的房中。
此时的林溪琰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梦里,她和宫辰西练成了彼阳剑彼阴剑的双剑合璧,她兴奋地想去找太虚真人讨要答案,感觉脸上有点痒,她抬手挠了挠脸,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抓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林溪琰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抓到的赫然是一只手,惊得林溪琰瞬间睡意全无。这是鬼吗?!
林溪琰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同时甩开了手里的手,一抬头,便撞入宫辰西深邃的目光中。
林溪琰没敢出声。还是在做梦吧?宫辰西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就好像,在看一盘好吃的菜一样?!
林溪琰试探着发出了弱弱的声音:“师兄?”
对面的宫辰西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目光如炬地盯着林溪琰的眼睛看。
林溪琰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梦里的宫辰西,竟然和现实中一样,人冷话少没反应,一巴掌拍不出一个响屁来。林溪琰想到这个比喻,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随即,林溪琰重新躺下,既然是梦中梦,那就继续睡觉吧。
宫辰西看着林溪琰一系列诡异的表现,夜里闺房闯进了一个男人,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不应该惊呼吗?竟然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睡觉?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排斥自己?
“林溪琰,你起来,本王有话问你。”
“啊??”
林溪琰重新坐起身来,伸手用力掐着宫辰西的脸,直到他发出一声不悦的“你做什么”之后才松手,宫辰西白皙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通通的掐痕。林溪琰不禁感叹,这家伙不是经常在外打仗吗?风吹日晒的,皮肤竟然还可以这么白嫩光滑。
“你会疼,原来不是梦啊!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个女人以为是在梦中见到自己,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宫辰西内心里经过起起伏伏的猜测之后,暗暗给自己打气。
“本王想问你,你……可曾对本王动过心?”
“纳尼?”
宫辰西觉得这个自己听不懂的词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但醉酒的他,暂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也许也是这个女人说过的吧,宫辰西猜想。
“回答本王。”
“师兄,你是不是喝酒了?”
林溪琰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竟有些酒香的气味。自己的房间没有酒,唯一可能的来源就是宫辰西了。
“回答我!”
宫辰西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双手抓住林溪琰的肩膀,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这种未知的折磨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受了。
“没有。”
林溪琰向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干干脆脆地给了宫辰西确定的答案。虽然她一直都觉得宫辰西是难得一见的大帅哥,但是动心,还谈不上,她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宫辰西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她不喜欢自己,在终南山上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宫辰西不甘心,他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竟被这样干干脆脆地拒绝个彻底。
“我只当你是我师兄。”
“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
宫辰西痛苦地表白自己的感情,俊逸的面庞罕见地有了冷漠之外的色彩,那是绝望和乞求的神色。
林溪琰把视线移开,天啦噜,他竟然装可怜!不行,不能给他任何念想,开玩笑,再帅也不行啊,那自己不成了婚内出轨了吗!
“师兄,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们不可能的。你回去吧,我就当你今天没有来过,过了今晚,我们还是最亲的师兄妹。”
说完,林溪琰就挣脱开宫辰西的桎梏,重新躺下翻身背对宫辰西。很快,林溪琰就又进入了梦乡。
宫辰西一动不动地看着林溪琰的睡颜。他舍不得走。因为这一走,也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的睡颜了。宫辰西就这样静静坐在床边,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