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会打仗,燕慈就是其中一个。她不止天生神力,而且有勇有谋,神勇之名冠绝九州。
姜、燕两国的战争中,她率领燕国大军挥军西进,多次出奇兵,以少胜多,直打的姜国节节败退,逼得姜国国王险些缚颈上吊,姜国众臣群策群力,最终决定由太子监国,随后将自己的国主装上木笼囚车,押送去了燕国王城。
姜国国主亲自向燕国负荆请罪,递上降书顺表,并割地求和。
战场上,她挥斥方猷,意气风发,可战争结束,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际,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退去战甲,身着绫罗,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对于她来说,无疑就是在浪费生命,整日的呆在闺苑描龙绣凤,无所事事,对于她来说,简直比身浸油锅还要难以忍受。
她整天算计着,何日有兵来犯,何日燕国能出兵统一九州,种种奇怪的想法,随从侍女也早已习以为常,也只是觉得好笑,实在没见过有人像她一般渴望战争的。
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再持续下去,她真的要被憋疯了。
换上男装,逛青楼,入赌坊,当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这等事对于她来说,已是司空见惯。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御史言官,捶足顿胸,指天骂地。燕国国王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家的皇陵选错了位置,生出这么个能惹是生非的家伙。
整日与城中那些纨绔子弟搅在一起,直弄得燕国王城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一日在酒楼酗酒,偶见御史言官自楼下经过,她不由分说便当街暴揍了御史言官一顿,并要挟他再敢乱说,就将他打成猪头,而且是见一次打一次。无奈这御史言官更是个刀架脖子也不肯低头的耿直性子,任她如何打骂就是不肯屈从。
看着御史言官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手执铁笔在竹简上龙飞凤舞的奋笔疾书,燕慈更是怒火中烧。对于那些不怕死的人来说,她一般会送他去极乐世界,但眼前这惹恼了自己的人却是她家老子的臣子,总不能一刀宰了他吧,必定她觉得自己还没有无耻混蛋到这种地步。
最后只丢下一句,“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尽管记下来,反正我也不会改,省得你闷在心里憋出病来。”
动手打了御史言官,这祸可是闯大了。她担心父王会剥了他的皮,赶忙急匆匆的回去简单的收拾了行装,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叶天若和叶天易仓皇的逃离燕国王城。
她何时这般狼狈过?越想越是苦闷难当,只在心里暗骂那个脖子比钢铁还硬的御史言官。
虽然,她一根指头就能将那个高高在上的糟老头子打的七荤八素,但好歹那是自己的老子,还是先避一避风头为好,那糟老头子苦口婆心的唠叨和挨鞭子让她选一样的话,她肯定毫不含糊的选择后者,无奈那老头子又舍不得打她,只会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她实在是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最受不了他在自己耳边絮叨什么治国之道,什么为国为民,她根本就听不懂那些咬文嚼字的大道理,如是这般简直比念紧箍咒还要可怕。
出了王城,三人一路南下。
燕慈如脱离牢笼的困兽,纵马在官道上肆意驰骋。叶氏姐妹唯恐她闯出什么乱子,拖累自己倒是无妨,万一连累在朝为官的父亲,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话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反正两人相互对望一眼,不用言语,心中却早已洞悉对方所想,于是催马上前,怂恿燕慈前往人迹罕至的肃慎山狩猎。
“公主,这肃慎山高耸入云,据传为登天阶梯。”
“不止如此,听人说,肃慎山每一甲子便有异光浮现,相传是战神玄冥遗落下界的龙吟剑所发出的光芒,时过境迁,转眼千年,却没有人寻得这宝物,不知道传说是真是假?”
“走,我们去瞧瞧,若是能寻得宝物献给那贪财的老头子,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不会责罚我了。”燕慈自幼喜欢冒险,听说这肃慎山有神器现世,更是来了兴致,想也不想的便催马登上了肃慎山。
叶氏姐妹相视一笑,陪着燕慈向着肃慎山深处纵马而去。
山上怪石嶙峋,古树参天,并时有野兽出没,所以,附近的人也很少有人登上这山。
三人纵马行了一阵,山势越来越陡峭,且古树盘根错节,又无迹可寻,三人只得弃马徒步而上。
这山上美景怡人,山泉甘甜,又有味道鲜美的野果,更不乏飞禽走兽。叶氏姐妹自幼随父从军,性子也如男子一般,跟着燕慈在肃慎山越玩越疯,竟有些流连忘返,全将临行前父亲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事事全都抛诸脑后。
身在肃慎山半月有余,却只登上了半山腰。
燕慈兴致未减,更增添了登上这肃慎山一览众山小的决心,三人在山腰处修整半日后便全力以赴的向山顶进发。
九日后,三人终于如愿以偿的登上了山顶。
登顶后,三人不免有些大失所望,参天古树将天幕遮了个严严实实,只有风吹绿涛时,才有几缕阳光自枝叶间漏进来,并不能极目远眺,更不用说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了。
更可恶的是,临近登顶时,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就像天被捅了个窟窿似的倾泻而下,三人无处藏躲,只得任凭雨水肆虐的打在身上。
“公主,快跑啊。”叶天易喊道。
“跑有什么用?难道前面就不下雨吗?”
“……”
果然,前面真的不下雨!
似乎是老天爷故意和她作对。
这山实在太高,登上山顶,能俯瞰云朵在脚下飘过。
燕慈只顾着自己和自己生着闷气!恨不得立时将这山铲平!叶氏姐妹忍俊不禁,又不敢笑出来,只是憋得满脸通红。
山顶有一处天池,池水清澈见底,叶氏姐妹分头去狩猎和捡柴灶饭。
“姐姐,要不要留下一人来保护公主?”
“妹妹你留下来,我自己去。”
燕慈怒道:“这荒山野岭的,连日来连个鬼影儿都看不到,哪会有人?难道怕我自己把自己整丢了不成?别啰嗦了,快去找些干柴猎些野味来灶饭,老子快饿扁了。”
“是。”
燕慈环视四野,见左右无人,便褪去湿漉漉的衣衫,赤条条的跃入水中。
她恣意的在水中畅游,反正这地方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
她虽久经沙场,但身上却无一处伤疤。连年的征战,使得她的身姿比一般的女孩儿更加玲珑浮突,曲线也更加曼妙。
她光滑的躯体在水中游来游去,乌黑的长发如锦缎一般披在背上。
不经意间瞥见岸上有个蓬头垢面,身着兽皮的男子正双手托着下巴,蹲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更可恶的是,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燕慈灵动的双眸立时露出惊恐羞愤的颜色,慌乱中,她兀自伸手护住自己身体的重要部位。可这池水清澈见底,如何能遮掩的住春光外泄?
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般的场景,定会发出惊讶的尖叫。燕慈久经沙场,性格早就磨砺的处变不惊,但即便如此,眼前所发生的事还是有些令她一时无措。
四目相对,燕慈见他仍旧一脸微笑,还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身体,不由心中更是恼怒。
“淫贼!”
她左手护住胸前,以免春光乍现,右手突然疾挥,掬起一捧水向着男子扬去。
男子本能的向后闪躲,于此同时,燕慈曼妙的身躯如灵蛇一般自天池中旋舞而起,轻轻地落在岸上,并迅捷的将衣衫裹在了身上。
那男子并不逃跑,只是站在远处不断的拍掌。
“可恶!胆敢羞辱老子,看我不宰了你!”
燕慈怒不可遏的欲要冲上去,狠狠地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一顿,然后将他剜眼割舌,剥皮抽筋。
正当她欲要靠近男子之时,那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了,他突然纵身一跃,竟如灵猴一般跳上树冠逃走了。
“这混蛋哪里来的?难道是野人不成?”燕慈蹙眉,心中也满是疑惑。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叶氏姐妹此时正巧返回,眼见公主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也是惊惧不已。
燕慈一指男子遁逃的方向,愤怒的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把那混蛋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燕慈将衣衫穿在身上,倾城倾国的脸上布满了杀机。她恨不得将那个偷看自己的男子大卸八块,剁成肉酱,然后扔到水潭里喂鱼!
叶氏姐妹去不多时,便双双返回,脸上也均是难看的神色,“公主,我们没有追上,请公主恕罪。”
战场之上,两姐妹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狠角色,如今竟连一个蟊贼都奈何不了,心中也是倍感失落,不用燕慈责骂,自己心中已有挫败愧疚之感。
燕慈咬牙切齿的道:“天快黑了,这里树高林密,我们又不了解山中情况,还是等明日天亮再去找那混蛋,若是落在我的手里,定将那混蛋碎尸万段不可。”
叶氏姐妹面面相觑,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公主衣不蔽体的窘态,又见她怒不可遏的神情,料定是有人偷瞧了她家公主的满园春色。
叶天易看了叶天若一眼,眼神似是在说:“我们公主反正是无人敢娶,这样也好,抓到那轻薄之人索性逼着他娶了公主,这样就不怕公主嫁不出去了。”
叶天若回了一眼,“如此甚好,就是不知那人肯不肯娶?”
“不娶就打,打到他认怂为止。”
“如此甚好。”
两人全程眼神交流,燕慈只看着两姐妹眉来眼去,却是一头雾水。
“你们再在老子面前鬼鬼祟祟的,小心老子将你们俩丫头指婚给宫里的太监,让你们一辈子守活寡。”
“我们去灶饭,公主您歇着。”两姐妹躲避瘟疫似得借故逃开了。
“滚滚滚,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叶氏姐妹自幼失去娘亲,放在家中无人照料,叶父常年征战在外,为常伴二女左右,索性将二人带在身旁,二人虽不会描龙绣凤,烹饪佳肴,但行军灶饭却做的有模有样。
黑暗在山中似乎降临的更快些,只眨眼间,便已伸手不见五指。
三人吃过晚饭,叶天若去洞外安置捕兽夹,回来后,三人又天南海北的海聊了一阵,不觉夜色正浓,困意也悄然而至。
“时候不早了,公主该歇息了。”叶天易将篝火的灰烬摊开,并在上面铺了兽皮,让燕慈在上面躺下。
数日的奔波,身体已渐感疲乏,躺下去之后不久,三人便已沉沉睡去。
夜,渐深,草虫浅唱。
“叮铃铃……”
捕兽铃铿然响起,三人本能的翻身拔剑,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