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名字左奕涵有一茬没一茬地记下。
因为从未触及修行,左奕涵自然不能理解天赋好和强是个什么概念,作为将军,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真有人可以为了棵树和天下这么多仙人打一架,但就现如今的角度来看,能给天下修行人立黄门,能让世人不提及名讳暗暗记了足足三千多年的惊世鬼才,那是一种大魄力和大能力。
“所以,你也想从蛛丝马迹中悟出什么吗?”
“我啊……?”罗桓手弯过来指着自己鼻梁骨,连忙笑着一个劲摇头,“我不奢望有什么大修为,我罗桓这辈子也就这么点格局了,只想有朝一日能风风光光地穿上云轩白衣,作为云轩在青长村的话事人,腾飞而落,叫上村长,将母亲同样风风光光地接回村里,还父亲一个公道。”
罗桓很认真地说道:“我只是很羡慕那个人,零零碎碎的记事里,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根本不在乎四界人怎么看他,所以这也是他会杀掉那么多强者的缘故吧,我看了很多人的书,有的人书里面口口声声说若有大能力也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反正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但你会感觉他底气不足,跟那个人说出的话带来的感觉是两回事,我们这些俗世的修仙人,真的能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如何看自己吗?”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左奕涵感觉这就是人界,他和方晨渝还在谈论一个人活在世间,即便恶事做尽,也无一人在意,无一人谴责,那个人活着,会不会有说不尽的失意。
原来仙界写意风流的神仙,也会想着在意其他人怎么看自己么?
可他左奕涵,应该不算是个修仙人吧。
左奕涵轻轻道:“若是像那个神仙一样活着,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左奕涵心说也亏得这是仙界,这要是在人界你想卖国就卖国,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那还了得。
不过转念一想,左奕涵却突然认同了许多东西本就是矛盾的,人生当快意,当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若是自己的快意自己的对不被世俗所允许呢?
罗桓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其实换个角度说,杀人不过是对我们这些弱者的不公平,仙界的残忍,可能永远轮不到我们来定义,我羡慕他也不过就是羡慕,我即便真有那个实力,不见得我会那么做的。”
左奕涵把酒接过来给自己默不作声地倒了一碗,生平第一次,少将军突然感觉自己思想层面上不如一个乡野村夫。
一口一个乡野村夫,实际上他连个乡野村夫都比不了。
“真的,”罗桓轻声道,“有多少人敢当着云轩长老的面放出:‘划这四界众生为池中鱼,来日定要云轩白眉为这狗眼瞎作一个答复’的狠话,云轩不缺天才,也不会看得起一个一阶弱者的狠话,甚至连羞辱都懒得羞辱,倒是有个看不惯傻子的世家弟子将这件事用家族力量给宣扬出去,没想后来他笑谈起来时道:‘讽云轩之话出口便出口了,即便往后遭天下人耻笑,受不了也不过一死’,此乃真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