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修为,左奕涵和罗桓得叫木心儿一声师姐。
关于木心儿容貌流传的那般动人姿色确实不假,但仙家养出来的好姑娘能够与木心儿姿色比肩的也并不在少数,听说有几家仙子通过不少方式不断向南兴这明示那暗示的抛下橄榄枝,多少男弟子背地里不知道看得有多牙痒痒。
毕竟仙界容貌好,修为背景不俗的姑娘,可不一直就是种极端稀缺的资源。
南兴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亦或是用自家师妹做个幌子,乐呵呵地整日愿意为师妹鞍前马后。
这点上面的诟病,似乎一直没有个定论。
南兴客气地同几位师弟和莹儿师妹问好,当然,这多得看在易莹儿面上,毕竟就连杨帆也未能与南兴交上手,这里面他也就认识易莹儿罢了。
在左奕涵眼里,南兴至少是种难以名状的礼貌,可在左奕心眼里,他就是个近乎诡异的妖孽了。
干什么都像假的,可总觉得好像又有一半是真的。
只见南兴捂着额头一个劲喊晕,走到自家师妹面前突然好好地一个踉跄,头恨不得差点栽在石砖上,左奕心看都不看直接转身就出了侧墙,小圆屁颠屁颠跟着左奕心也出去了。
易莹儿抱着手眼神精彩地望着左奕涵和罗桓,两人只好授意向前两步,关切道:“师兄酒气尚未完全消去,气血正是上浮,还是我二位师弟搀扶一下吧?”
南兴在两位师弟震惊的目光下,硬生生把即将倒地的身子毫无痕迹地又给立了起来,这等对法力控制的前提就是要能浮空,不然先前就直接栽在地上了。
只见他捂着额头的手缓缓变为往后梳平长发,两眼目视前方,突然妖异地瞥过左奕心和罗桓,眼神摄人心魄,笑道:“我怕二位师弟的脑海里会因此挥不去我的模样,师兄还是决定自己走走。”
南兴彻底挺直身子,潇洒地甩过头发,晃都不带晃,径直理着左奕心走的方向追去,出侧墙前不忘朝后摆摆手:“倒是谢过几位云轩仙家了。”
对了,他是悬浮着追去的,就单这点,可羡煞坏左奕涵了,左家少将军那点心思全琢磨在飞上。
等南兴离开好一会,左奕涵无奈地叹口气。
他们这个时代挺好的,有发展几近完美、安全性极高的《秦三献法论》,有各种前人用一生心血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法术,还有发展至今的高超法器、丹药炼制技术等等……只要顺应大势,像他们这般能入个不错的门派,修仙留名,往后便是令多少仙界人羡慕的生活。
可这也意味着很难再出现以一己之力去抗衡时代大势的人,他们会被时代大势渐渐磨平了棱角,四界再难有三千年前那个鬼才一样的人横空出世打破这一切的平衡,如果这种平衡是人为控制出来的,那真是令人细思极恐。
不过,这也就是左奕涵的臆测罢了。
又叹了口气,左奕涵突然反应过来扭头,没想易莹儿几近是贴着他站的,尴尬地退后两步,易莹儿笑望着他。
“那个……师姐,罗桓呢?”左奕涵总觉得易莹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包括最近说话做事,常常仗着自己师姐的身份,弄得左奕涵面红耳赤。
少将军毕竟也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可言,不少典故耳濡目染过一段时间,理论是一套一套的,可说到底,从小到大,自始至终也就喜欢过一个左奕心罢了。
易莹儿头往房间的方向轻轻晃了晃,左奕涵心领神会,低着头喃喃道:“休息会也好休息会也好。”
“师姐也快休息会吧。”左奕涵腼着脸略有些尴尬地提醒道。
左奕涵也不是傻子,易莹儿的所作多为,似乎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把自己默认作云轩的掌门了。
如果自己要真是刘宇凡那倒挺好,立马派诸位能士出去寻找那个叫左奕心的可人,云轩门的实力摆在那里,那可是巨大的号召力啊!这么一想还隐隐有点激动,也不知道那傻丫头看见自己会不会露出记忆里那抹熟悉又动人的笑来。
但这话从一个将军嘴里说出来,未免显得也太过于有些志向狭隘了。可云轩门在大长老的打点下,确实紧紧有条、越发昌盛啊,自己又未曾有过何管理门派经验,难不成拿出夫云治国那一套带着云轩诸位弟子去仙界开荒送头吗?
再说修行细节上也未记起多少,就单体会到了部分修炼所受之苦,如何到修炼之节“点”,不曾有半点印象,自己要真是刘宇凡,这么长时间,早就该悟道,一连十几阶突飞猛进才对。
那这段记忆存不存在,意义又有多大?
易莹儿看了眼左奕涵,笑笑,就地双手抱着腿坐在门前台阶上,院子里还有许多小水坑没干,易莹儿像左奕涵一样目视前方,道:“不睡了,睡不着。”
左奕涵点点头,嗯声。
又是无话。
等罗桓睡醒起来,已经是傍晚,阴雨带已经飘走了,漫天白云散去好多,夕阳投下略暗的暖光,很难相信这里昨夜有过一场惊人的暴雨,女子和男子指尖轻点,治下了决堤的洪水。
罗桓出门,恰好看到左奕涵和易莹儿隔着段距离坐在门口,向前两步伸出两只手分别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笑道:“师姐和你莫不是就在这里坐了一天吧?”
左奕涵转头没好气地笑道:“怎地那么多事,给你免费当守门童子还当出毛病来了?”
罗桓哈哈一笑,易莹儿拍拍身子站起来,明明可以用法力净去浮灰,两个师弟看在眼里,但却不敢问为什么。
期间易莹儿头杵在膝盖上悄无声息地睡着了,左奕涵静静地看过这个容貌天赋性格无可挑剔的美人几眼,确实,即便睡着以后,那模样也照样美得动人心扉、出尘脱俗。
左奕涵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圣贤之辈,清心寡欲。那几眼入神,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心中莫名情绪升腾,左奕涵也自作多情过易莹儿这大美人对自己的感情。
说起来丫头也长大了,梦里想象过丫头长大的样子,模样一点不输易莹儿,如果那次梦见掀开盖头的脸也是丫头的就好了,可惜那盖头还没掀得开……
易莹儿很好,可再好,终究不能抵过左丫头一句哥哥。
只要想到左奕心,先前那些心尘里的杂念便通通变得无味起来。
有时候有些事啊,等过了些时日回想起来,就发现有些人怎就无可奈何地成了故人。
那场兵荒马乱,留下的是什么,左奕涵至今不愿再去追忆,把一切归罪给宿命的话,也许,会比较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