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年来炼器技术不断提高,加之整个仙界有十之三四的法器是收录不进书里,说不好还有一代奇才造出能算作神器的东西现在就被遗落到某些角落,所以即便在大门派占据主流地位的情况下,不论是哪个洞府的出世,往往避免不了一场争夺。
不说散修,稍小一点的门派,谁不想抢在大门派之前,尽快将其敛入囊中?
这些东西,是夺天地造化,赋有悖论能力的,即便到时候不能催动,也可以跟大门派耍耍无赖,交换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大明面上,哪家哪派不注重那点仙家风度。
至于如何发掘,就看有没有人愿意往山崖水底那些地方多跳跳了。
因为专修不同,自修炼纪元开始来,很少有人能在修为与炼器上同时达到极高成就,单说投身研究到可以使用的一件简单法器也要大量时间,你若真想在炼器上有所建树,何时修炼?反正听过的那些修为高绝的人踏入大道以后,似乎很少有人愿意再重新钻破脑门回去研究法器了。
他们修长生,可不是为了把那长生路葬在书堆和暗无天日的炼器实验上,所以四界炼器这一块,是用人数堆出来的。
炼丹甚至比炼器还惨,因为动物吃下去没问题,不代表人就没问题,很多时候炼丹师须得自己试丹,更何况丹药也不可能像赫赫法器那般催动起来便具备毁天灭地之能。
毕竟吃的东西,材料,火候,药力等等等等,费时费力,这职业确实数一数二的稀缺,可也没人愿意做。一方面普通人家哪有这些银两精力陪你折腾,没那天赋自己折腾来折腾去,无异于搏小概率豪赌,另一方面就算是条件兼备的人家,找人给你一带,便知道有无天赋了,何必死命往这牛角尖上钻。
炼丹如同挥洒剑气一般,左奕涵十分法力能出三到四分,有些人天生对药力敏感,能很好地掌控火候,稍以时日,自然能成就一番炼丹宗师。
明泉这种嘛……你看他两颗丹药打发就如同赐他再生父母一般,左奕涵还真有点不太相信他日后能有什么大造化,可是也没必要刻意去打击人家。
昨夜上药的时候,不知道是明泉这小子的手法娴熟,亦或者是自己身体受伤,左奕涵跟猪一样睡死过去了,后续发生什么,一概不知。
可不得不说,左奕涵这一夜确实睡得很踏实,紫金色的能量时不时便会如同有灵性般地带动体内呈小周天流动的法力高速运转一段时间,半夜视野一片黑暗之时左奕涵便意识到突然到那个点了,浑身滚烫,那个感觉尤为剧烈,以至于进阶的时候左奕涵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听说有些人到了突破那个“点”上因为稍稍犹豫,没有把握好机会,所以错过了进阶的机会,后一瞬间刚想提力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运气差的甚至就气急攻心,走火入魔了。
山洞里静悄悄地,可以听见轰隆隆的瀑布落水声,两颗光珠挂在顶壁上,左奕涵周遭被照得明亮,师姐给他头底下垫了软物,他一扭身子睁眼,习惯了好一会,彻底睁开来。
身上那几处伤口隐隐还有感觉,但不是很痛,他坐起来开衣检查,发现白衣完好干净时还是愣了下,不过释然,易莹儿施个法的事。
白衣里面沾了不少红色泥灰,他这一动,身上有不少泥块碎裂掉落下来,左奕涵这才想起来上半身还有层泥,用手指捻捻放到鼻尖,有药香味,还刺鼻。身上那些伤口都已经结疤开始落了,露出来的地方皮肤又白又嫩,左奕涵痒得想挠。
一夜啊,这在人界,这伤没个半把月以上不谈转好行吧?左奕涵开始发现紫金色能量与众不同的端倪了,可是又不能很确定。
出洞,阳光刺目,穿过峭壁岩松在下山的小路上投下细碎的圆影。
四下看了眼,明泉不在,师姐也不在,左奕涵漫无目的地往山下走去。下到山脚瀑布声震耳,林间清幽,这一刻的少将军许是心情大好,突然觉得无欲无求,万事万物都有其之大道。
有一次左奕涵问罗桓若是一个仙人无聊至极,会不会变些人出来,陪陪自己,罗桓认真想了想说,那,那个仙人应是到了孤独之极了,人总得有点活下去的动力,偶尔能一个人独享,自是惬意。
振臂仰头深吸气,果然说不出的惬意,什么爱恨情仇,这一刻竟再没挂在心上。
再往前走些,左奕涵愣了愣,退后两步,枯灰斑驳的木枝碎屑覆满了一块石碑,他挥袖时夹杂出一小段法力练气震开那些碎屑,露出底下的字来。
碎屑散开,左奕涵嫌弃地挥袖,尘埃落定后。
“歧,途,路?”左奕涵一个字一个字沿着念过去,念完心中自觉好笑。
歧途的意思不正有路之含义在其中?歧途路嘛,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识书的人刻下的,六阶修士不知天高地厚地擅自评论。也许正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话,小小六阶,并未参悟字面下的第二层意思,歧途是名字,路是脚下的本质,不过,反正也没人听到。
曲径深幽,扒开那些丛叶,这里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左奕涵想了很久没想到好的修饰语来。
又走一段路,左奕涵低头思索的时间,不知不觉走到另外一个山洞面前了,这时候他才突然惊醒似的环顾四周,来的路上都忘记留意这什么歧途路的大概位置,也没有作下什么标记,事情是想通得差不多了,可是万一过会把回去的路给迷了,就玩大发了。
这里的植被跟那些横风外围的颜色不大一样,就像是终日见不到阳光那种,没有生气焉着,左奕涵先前疑惑的原因,大半有这个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