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百年孤独
聊了这么久的人生,也该说说咖啡的故事了。
说来奇怪,悟虚大师、老明、忍冬、思明、费先生以及小明周身的所有人都十分喜欢喝小明调制的咖啡,唯独小明自己不爱喝。准确的说小明不是不爱喝自己调制的咖啡,而是压根不爱喝咖啡,谁的咖啡他不爱喝。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爱喝咖啡,他不明白为什么剪秋爱喝咖啡。人生已经这么苦了,为何还要自讨苦吃?他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有人说,小明调制的咖啡,是药,能治人心里的病。
小明研制的第一款咖啡名叫“百年孤独”,是在剪秋踏上飞往美国航班的那天研制成功的。
那是个初秋的清晨,雾气很大、很大。
小明:你真的要走了吗?
剪秋:是啊。村里的麻雀要去大洋彼岸当凤凰了。
小明:留在这里当凤凰不好吗?
剪秋:留在这里我始终是麻雀,最多发展成孔雀。既然有成为凤凰的机会,为何不选呢?我又不傻。
小明:那你觉得我傻吗?
剪秋摸了摸小明略显青涩的脸:你呀,就是太傻。听姐姐的劝,忘了我吧,去找一个喜欢你的姑娘,这样日子过得轻松些。
小明:如果忘不了呢?
剪秋:那你就在品苦阁等着,说不等我会回来。
小明:好!
剪秋:傻!别等了,我不会回来了。
小明:我等。
剪秋:你会很孤独的。
小明:我不怕,我有书,在你回来之前,我以书为伴。
剪秋:你呀……真不知说你什么好。那等你闲下来的时候就研究研究咖啡,你聪明,说不定可以发明好多款新口味的咖啡。
小明:好,那我研发出新口味就给你邮寄一些尝尝。
剪秋:好!
机场广播里传来登机的通知。
剪秋拖着行李箱:那、那我走了。
小明:走吧~
剪秋离开了,消失在了1990年的秋天里,消失在小明的世界里。
大家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因为剪秋的离开而有所改变。悟虚大师照旧每日清晨来品苦阁化缘一杯咖啡,老明依旧早起上山摘草药前喝一杯龙井茶。今天和昨天,貌似没有区别。
悟虚大师准时在六点走进品苦阁。
悟虚大师嗅了嗅:今日份的咖啡为何闻起来有些不同。
一夜未眠的小明:我刚研制了一款新咖啡。尝尝?
悟虚大师:阿弥陀佛,那老衲就不客气了。
小明:大师,您何时客气过。
悟虚大师:阿弥陀佛,都是自家人,太客气就显得生分了不是。
小明在悟虚大师化缘用的陶瓷碗里斟满咖啡。
悟虚大师细细品尝。
小明:如何?
悟虚大师:比平常的咖啡,多了一种滋味。
小明:什么味?
悟虚大师:思念的滋味。
小明:思念是什么滋味?
悟虚大师:孤独、寂寥。
小明笑笑,不说话。
老明端着转满龙井茶的玻璃杯正要出门。
悟虚大师:老明,不来喝一杯咖啡吗?
老明:你知道我只喝茶,从不喝那洋玩意儿,苦得要死。
悟虚大师:今日的咖啡不只有苦,还别有一番风味,不来尝尝?
老明将信将疑:真的?来来一杯尝尝。
小明新斟一杯,递到老明面前,老明尝了一口。
小明:如何?
老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悟虚大师:说说看。
老明:像是离别。
老明再尝一口:像是生离死别,又像永不相见。
悟虚大师:一个意思。
老明:儿子,这咖啡有没有名字?
小明:没想过。
悟虚大师:那就现在想一个。
小明看了看书架上的《百年孤独》:就叫“百年孤独”吧。
自从有了“百年孤独”,悟虚大师不再每天都来化缘咖啡了,他说每次喝一碗,都要好好品味好久、好久,老明则正好相反,他不再喝龙井茶了,而是对咖啡上了瘾,每天至少喝三杯才能睡着。
剪秋离开了,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被改变了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