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又跟同龄的孩子出去玩了。但是他好像并不能融入进去。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大家好像都在排斥他。
小泽生活的地方是黄土高原上的一块。村子的中间靠东的那边有很大一块洼地。因为是洼地，积水和阳光都很足，而且没有人下去，那里面树就长得很密。这里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小孩子的探险地。
这一天小泽和朋友一起到这里玩。小孩子玩什么都是很容易腻的。他们好像已经不满足于在里面玩捉迷藏什么的了。
为首的那个孩子说：“要不咱们从上面跳下去。这样感觉挺好玩的。谁不跳谁就是胆小鬼。”
当然，每个人都同意了。
其实两米高不会有人真的直接跳下去。大多数都是坐着滑下去的。而且因为是洼地，农村里面有时候一些生活垃圾也会倒在里面，但是不多，谁都没有注意到。
该到小泽了。小泽有些犹豫，他看到下面有些碎玻璃。要是像别的孩子那样滑下去，自己的衣服可能要被划破。
“我能不能不玩这个？”小泽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人。
“都跳下去了，就你不跳，这不是很没意思？”显然小孩子容不了任何特例。
小泽没有跳，他一直待在那里。直到有人推了他一把。小泽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滑下去，而是直接掉下去。
那碎玻璃没有划破小泽的衣服，划到了眼眶。血直接流出来，鲜红色。小泽用手摸了摸温热处，手也染成了红色。好像摔下去其他地方不再疼了，这颜色让小泽忘了疼。他现在只知道哭。
别的小孩叫了大人，那些大人又叫了苏绣。苏绣虽然很紧张，但是她是小泽的母亲，她不能乱了阵脚。她让别人骑着摩托车去最近的诊所。
小泽眼眶上面，右边眉毛靠中间的地方永远留下了一道疤。医生在自习擦洗过后给缝了三针。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忘掉以前的事的。小泽好了以后就没有去想是谁把他推下去的，还是跟他们一起玩。
小孩子在收完庄稼的地里乱跑。冬天还没到，但是又想打雪仗。他们用泥土代替了雪，互相扔着。
可能是有一次小泽用力了点。打在对面那个小孩身上有些疼。两个孩子就吵了起来。最后扔的也不是泥土了，是石块。
石块在那个孩子力道加持下打向小泽。很奇怪，他没有躲，只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石块砸在小泽左眼眶。那个小孩看到自己闯了祸，就没有说之前的事，而是自己跑了。
这一次小泽回到家里，妈妈苏绣在做饭。苏绣看到孩子眼眶上青紫了一片。
“谁干的？”苏绣问，很严厉的样子。
“我自己摔倒了。”小泽不想说话。不论苏绣再怎么问，他都不再说话了。
这一天，年轻的母亲哭了。她没敢让孩子看见。其实她很坚强，生活再困难她都可以坚持下去，但是受不了看到小孩受一点委屈。小泽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左边的眼睛，再也看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