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个干净利落的将林掌柜扔出去，剩下的两位掌柜顿时喜出望外。
尤其是锦绣坊赵掌柜，少了个对手不说，还出了口恶气，更是喜上眉梢。
两位掌柜的表情，王宁看在眼里，心里也在盘算得失。
后世职业精分之后，女的可以连毛衣都不会织照样活得漂亮，现在还是男耕女织，就算拿下南阳，对这锦绣坊，实在是可有可无。
而这福安堂就不一样了，大灾之后往往就是大疫，隔离防治什么的自己知道，具体怎么救治，那真就外行了，这方面还得靠土郎中。
多留下个大夫，就安全一分不是，万一人家有偏方啥的呢？
偏方气死名医呢。
又不能强留，那就人不留客天留客，用他自家财产拴住了。
王宁想了下，直白道：“仝掌柜，实在抱歉，小子还是想买个好地段的试试。”
“这...”仝掌柜苦着脸道：“王少爷，老朽再降二十两，你看如何？”
王宁摇摇头：“不是银子的事，我也不缺银子！位置是一方面，人手也掣肘。”
“既如此，老朽也不强求。”仝掌柜叹道：“王少爷初来乍到，也是不易，是老朽想岔了，日后王少爷人手齐整了，若还有意，万望让刘管家去传唤一声。”
“好说，王宁记下了。”王宁点头道。
送走仝掌柜，着刘季军随赵掌柜去巡检司办了过户，很快交了银子，双方约定明日巳时也就是九点之前交房，赵掌柜也回去收拾家当了。
“刘叔会写字？”王宁问道。
刘季军面色一窘，忐忑道：“倒是识字，就是字不着体，有些不堪入目。”
王宁一笑道：“没事，你去买张大红纸和笔墨来，咱们写个广告。”
“广告？”刘季军纳闷。
王宁随口解释道：”广而告之的告示，店铺有了，咱们买地。“
“好嘞！”刘季军欢喜的答应，一溜烟跑了。
没一会纸笔买来了，小二也识机的收了茶水，比桌子还大的红纸也铺平整。
王宁问道：“小二哥，咱们南阳这三五里内的地价多少？”
小二回道：“别的地的肥田也就四五两银子一亩，咱南阳背靠大运河，本地商家挣了银子，往往就近买地，十几年前，这地皮都卖上了二三十两银子，还有价无市，也就是这几年天灾人祸的，降下来了些，就这一亩地也要一二十两银子。”
“一二十两？”王宁点头笑道：“多谢小二哥了，刘叔，一共二十来个字，我说你写。”
一张广告很快写好了，结了茶钱，两人直奔锦绣坊。
此时也就两三点钟，刚走百来米，就见前面路上的行人流水般的往两边避开。
刘季军一拉王宁，两人也站在路边驻足观看。
只见四个差役，其中两位扛着镐头，后面一个独轮车，左右车筐里各有一个大小包裹，里面有东西支展着，形状颇为诡异。
等到小车近前，王宁才看清，随着小车前进，那筐底有黑血一滴滴接连滴落。
这里面不会是死人吧？
等到小车去的远了，王宁忍不住问道：“刘叔，这咋回事？里面是死人？”
“少爷有所不知。”刘季军回道：“这运河上除了各色商船，还有朝廷的官船和皇家的黄船，而这黄船又分大小黄船，大黄船慢，载运的是岁贡，小黄船飞快，载的是时鲜。”
“岁贡时鲜？”王宁奇怪，这和死人有啥关系。
刘季军回道：“岁贡么，不外乎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又不会坏，船慢些无妨。”
“而这时鲜，那就花样多了，四时瓜果，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就怕烂了死了的，就用这小黄船来运，就像那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小黄船快，图个新鲜。”
“这两般黄船不论大小，划船的皆是江南疍户，也称疍族。”
“要说这疍族，比兵户匠户可惨多了，这船上不见天日不说，还阴暗潮湿的紧，吃的也猪狗不如，更惨的是，舱中狭小，据说坐着都直不起腰来，偏偏还怕跑了，用铁链锁了双脚。”
“那解锁的钥匙，据说只在两京才有，要是在半道死了，也只得到了两京开了锁头方得入土。”
“这还是往年的事，最近几年也是邪性，传说这黄船上一开始死人就止不住，有几次一船的疍族尽数死绝，没人划船，这一船的时鲜自然也不鲜了，听说那押船的太监锦衣卫的也受牵连杀了不少。”
“这太监锦衣卫的，比咱老百姓可是怕死多了，就想着法子变通呗，但凡死人，开不了锁那就从脚踝那锯断，把尸首弄出来，还别说，这一死一船人的事儿真就少了。”
“这尸身此时能运下来，来的应是小黄船，又不敢污了朝廷水脉，只能在各渡头扔到乱葬岗或就地掩埋。”
随着刘季军的述说，王宁的脸色越来越差，脑海里想着刘季军描绘的画面，在这盛夏时节，直感觉浑身冰冷。
见自家少爷脸色极差，还咬牙切齿的，刘季军着实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王宁叹道：“只是想不到还有这种事！为了极少数人的享受！无数人出着牛马力！吃的猪狗不如！活的暗无天日！死的还无声无息！更留不得全尸！弄不好还要曝尸荒野！哈哈哈！！！愚昧至极啊！！”
“少爷，小声点。”刘季军慌忙道。
王宁恨道：“大不了杀出去！今个就反了！”
刘季军兴奋而又无语，脸上阴晴不定，嘴巴张合几下欲言又止。
良久之后，见少爷的表情缓和不少，刘季军问道：“少爷好点了吧？”
王宁苦笑道：“一时气愤，让刘叔担心了。”
“少爷，咱们这告示还贴不贴了？”
“贴！包下地来好招人手，就咱俩也成不了事啊，救人也不能把自己给搭里头。”
“也是！”刘季军点头认同道，心中也庆幸少爷没有在气愤之下鲁莽行事。
麻烦那赵掌柜弄了些面糊糊，将大红告示一贴，很快就引得不少人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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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号上传当天就签了，二号邮寄合同，三号下午到上海，疫情期间没人投递，二十七号才改状态，被蝙蝠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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