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邑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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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的春天,乍暖还寒,交错的枝桠摇曳间在地上撒下忽明忽暗的细碎光影,少女的脚丫在石板上快速飞奔,裙摆随着身下的动作泛起丝丝起伏跌宕。
下午的太阳稍稍有些刺眼,林惊漾来不及拿伞遮挡住刺目的光辉,便与冉渝兵分两路,快速的坐上黄包车。
清风拂过发丝,留下丝缕清香,是洗发水的香味。
昨晚进食时,母亲照常与父亲说着新学堂的趣事,正在小口扒饭的林惊漾,突然被母亲的神来一笔惊住,傅家的二儿子在前些日子退了学报考军校。惊讶之余她快速把碗中剩余的碎饭咽进口中,回到闺房立马拿出纸笔写信,拖人带给傅泸生,信上的最后一句是,明日下午后花园见。
思前想后准备好的话语,在触及傅泸生坚定的目光后迅速咽入喉中,良久才憋出一句,“傅伯伯准吗”
说实话,林惊漾并不赞同傅泸生去参军,虽然父亲和大哥每次谈及军政方面的秘事都刻意避开她,但每天坐着黄包车去学堂时耳边萦绕着卖报郎的尖声吆喝,林惊漾也大概知晓如今的形势。
外头看似平静,里头却硝烟四起。
“嗯。”傅泸生点头应道。
见傅伯伯都未曾阻拦,林惊漾即使心里再不舍不愿,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几日不见,傅泸生似乎过得更潇洒了,他坐在石椅上,谈笑风生的讲着这些天在军校的所见所闻,偶尔跟军政擦了些边球,却也被下头的奇闻怪事一笔带过。
林惊漾看着他眉眼间夹带着的璀璨光辉,心中稍有疑惑,军校真的有那么好吗?
憋闷的情绪随着傅泸生形象生动的话语间转瞬即逝。
在离开之前,傅泸生告知她,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会很忙,可能没有时间再陪她闲聊了。林惊漾也只是拧眉砸吧了下嘴,担心的说道,并不像来时那般想多加劝阻。
“那你往后行事定要倍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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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林惊漾百般无聊的把身体呈大字躺在柔软的床上。
到了饭点,林斯年奉母亲之命来到林惊漾的卧室外,骨节分明的指节微微弯起,敲了敲门。
“小漾,下楼吃饭了。”
“好。”
林惊漾快速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大声应了句后突然没头没尾的对上林斯年的瞳孔,来了句,“哥,军校很好玩吗?”
“怎么会这么问?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林惊漾突如其来的提问猝然传来,林斯年默然片刻,挑眉反问道。
林惊漾垂下了眸,径直走下楼梯,没有作答,她并不打算告诉林斯年今天跟傅泸生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