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有接她的询问,反问道:“那晚跟你解释,你说什么都不信我,怎么现在又专门跑来问?”
听到他的暗讽,瓦莎倒也不示弱:“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你可能用的到的消息,既然咱俩互不信任,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说完,假装起身要走。
男子听她说有对自己有用的消息,急忙拉住她。
“唉唉唉,等会等会,”男子说到“虽然,我们两个还不认识,更谈不上信任,但是,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们的。所以你有什么消息,赶紧告诉我,这样我才好办事啊!”
瓦莎轻哼一声:“这就想套出我的话?你忒先回答我的问题。”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瓦莎表示,俩人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至少应该先认识一下。
瓦莎告诉了男子自己的名字,以及修女的身份。
“所以,你叫什么?”
“我……我没有名字。”男子回答
“不过我的老师说在他死后,让我继承他的名字,”男子停顿了一下“所以,现在,你应该可以叫我克鲁伊维特。”
“没有名字,你是孤儿吗?”
“这就是你要我回答的问题吗?”克鲁伊维特显得很不快。
瓦莎点了两下头,为自己点不礼貌。
克鲁伊维特从自己的破包裹里拿出一瓶酒,喝了两口。
“既然你问起了,给你透露一点也没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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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克鲁伊维特口述)
你也看见了,那对夫妇身上都有蓝色的血,我给你的那小瓶东西,就是分离用的,分离吸血鬼毒。
那对夫妇,是被吸血鬼杀死的。
我知道你还是不会,也不敢信,没事,我习惯了。
吸血鬼,不只是你们的口耳相传的恐怖故事、宗教禁忌,吸血鬼,是真真实实有的。
而那晚你和我看见的村子里惨死的村民,是染上了吸血鬼毒带来的病。
而吸血鬼毒具体带来什么病症,病症的特征、强度,都是完全不确定的。
所以,之前送去你们医院的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很痛苦,但暂时不会死,而另外一个,死相就比较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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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瓦莎从不信妖魔鬼怪那一套说辞,但是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使她动摇。
“所以,瓦莎修女,我回答完了,你准备开口了吗?”克鲁伊维特问道。
瓦莎没有接他的话茬。
“所以,你是来杀吸血鬼的?”
克鲁伊维特点了点头。
“你是个流浪骑士吗?”
“什么?什么流浪骑士?”
“其实啊,为了拥有骑士八大美德,得到册封,在成为其实之前会到各地流浪近十年。”
克鲁伊维特听了瓦莎的话,一脸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无聊?
他曾见过所谓的骑士遇见吸血鬼时的样子。
年长壮硕的,接着酒力提剑就砍,最后,脖子都被扭断,脑袋几乎扭过一圈,两只隔壁散落在几米远的地方。
年轻的,撒腿就跑,有的实在胆小,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两腿之间像贵妇人浇花的壶一样向外洒水。
鉴于之前眼见的,克鲁伊维特对人们嘴里的骑士印象十分不好。
“不,我不是什么流浪骑士。我杀吸血鬼,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的喜欢做的事。”
瓦莎听完,也感到不理解,问什么会有人把杀戮当成爱好?
就像村里的屠户。
两人之间的隔阂如此明显。
“既然你这么清楚,为什么不去提醒村子里的人?”
克鲁伊维特摇摇头:“有人会信吗?普通的穷人不过轻蔑的笑一笑,宗教徒则会朝我吐口水,而一些比较虔诚的贵族会辱骂我,放狗咬我,说我亵渎了神明。”
说完,他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这群婊子养的!等吸血鬼站在他们脸前再祈祷吧,祈祷吸血鬼不要把他们两腿之间的东西给拔下来。
“在村子里,已经有一队士兵驻扎了,你知道吗?”待他稍稍平息,瓦莎对他说到。
“士兵?骑士?你不会真的指望这些东西来杀死吸血鬼吧?”
“之前会,现在,我也说不准。”
瓦莎将最近发生的,以及昨晚自己夜里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克鲁伊维特。
听完,克鲁伊维特一样不发,呆呆的站着。
瓦莎表示,既然他在这方面是专家,就赶紧去村子里杀掉吸血鬼。
克鲁伊维特猛饮一口酒:“你当我什么?我跟你一样就是个普通人!吸血鬼那么好杀,老子身上能有十几处伤?”
他告诉瓦莎,首先的,找出吸血鬼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吸血鬼不像人们口中故事里的那样,青面獠牙,弯腰驼背,浑身是血。
吸血鬼,和人,一模一样。
如果吸血鬼不想主动暴露自己,即便是和吸血鬼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也很难分辨。
瓦莎问,吸血鬼暴露在阳光下不是会很痛苦,浑身烧起火吗?
“你别再听那些故事了,人们添油加醋的传来传去早就不是本来的情况了。有的人死就是信了这传成谣言的故事。”
克鲁伊维特朝洞外看了看,他让瓦莎先回去,自己会去镇上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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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莎经过屋兰,准备回去医院。
她听到村子里的几匹马一直在嘶鸣,急躁的用蹄子踢踏地面。
猪圈的猪,围栏里的牛几乎不吃饲料,围着栅栏转来转去。
一群村名抬着一张木板走了出来,上面躺着一具盖着麻布的尸体。
瓦莎知道那是马卡,但是保险起见,她好事故意拉住一名村民问了一下。
原来,村民发现尸体,马上就到镇上请来了一名修女。
这名修女和瓦莎同时在医院帮忙。她看了看尸体就让村民送去医院。
但在这的一个士兵,围上来瞅了瞅,让他们赶紧烧掉,不然会有瘟疫。
修女说焚烧尸体是对神的不敬。
那士兵一听就来劲了,不停的挖苦,嘲讽修女。
那修女可能也没见过这样的,又不会骂人,说不过士兵,气哄哄的走了。
马卡的尸体停放了一晚,村民们只好搬去烧掉。
搬木板的几个男人说了一声:“瓦莎,跟我们一块去吧,给可怜的马卡祷告一下。”
焚烧尸体与瓦莎的教义相悖,她当然是不情愿。
但拗不过这么多人,抓着她请求,她只好同意了。
一路上,几个男人聊天,聊的自然都是干活种地的事。
他们不停的抱怨,最近家畜生的蜱虫越来越多,再这样可能卖不出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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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瓦莎去看了看埃弗顿和另一名村民。
医院给他们用了一些药,现在他俩的病症稍稍缓解了,可以走路说话,但痛感和那淡黄色仍旧遍布全身。
这几天,医院的许多护士都感到身体不适,起初以为是跟病人接触,染上了病。
但他们的症状和埃弗顿很相似,不过是程度比较轻。
瓦莎想起马卡,想起克鲁伊维特告诉她的,关于吸血鬼毒的事。
那天,自己也和埃弗顿他们一起进了那个屋子,接触了那对夫妇的尸体,甚至脱下手套,接触过他们的女儿。
那自己为什么没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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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腾出时间来午休一会,瓦莎却被楼下传来的吵闹声给弄醒了。
她走下楼,一群护士,修女,正阻拦想往里来的克鲁伊维特。
他不停的嚷嚷着,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这就是这样欢迎客人的吗?
一个男医生说:“不好意思,我来我们这的除了医生就是病人,没有客人,您既不是病人,又不会医术,来干嘛?我们这里够忙的了,您就不要添乱了。”
众人一齐用力,将他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克鲁伊维特在外面重重的砸门,咒骂了几声,才离开。
医院的护士医生们都抱怨,哪来的疯子,进医院还有称自己是客人的。
克鲁伊维特这时候来找她,肯定有事情,瓦莎本想出去找他问清楚。
楼上缺传来喊她的声音:“瓦莎,来帮忙!”
没有办法,瓦莎只好上了楼。
忙活了一阵,瓦莎来到窗户口透气。
忽然,她听到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闷响。
声音是从医院早已废弃不用的小隔间里传来的,里面放的净是些废旧的木板床,用坏的器具等等的。
瓦莎悄悄走过去,趴在门上,仔细的听。
咯吱咯吱踩木板的声音,里面似乎有人走动。
一把推开门,瓦莎看见克鲁伊维特正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看见瓦莎,一把将她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你在搞什么?”瓦莎大声呵斥他。
克鲁伊维特急忙捂住她的嘴,瓦莎马上一把把他推开。
“你非要现在进来吗?还爬墙?”
克鲁伊维特没有理睬她,从衣服里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麻袋,递到瓦莎手上。
瓦莎问:“这是什么?”
其实,瓦莎告诉克鲁伊维特详细的情况后,他也意识到了瓦莎怀疑的那个问题。
她和那几个村民一齐进了屋子,翻动过尸体,为什么她没有任何事情?
在瓦莎走后,克鲁伊维特绕过驻扎在屋兰的士兵,偷偷遛进了人被杀死的屋子。
他把里面全部翻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东西。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在一扇橱柜上,他看见了一点淡黄色粉末。
捏起来一点放在鼻子前,刺激的味道充满鼻腔。
克鲁伊维特不知道这东西和瓦莎免疫吸血鬼毒是否有关系,所以他取回来一点让瓦莎辨认。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但瓦莎对这淡黄色的刺鼻味粉末还有印象。
现在仔细看看,这不就是硫磺粉。
她告诉克鲁伊维特,那天她确是撒了一身这个,在开那个橱柜的时候。
此时克鲁伊维特心里还是没有个准头,这东西跟村民的病症有没有关系。
“我要回去一趟,看看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用。”克鲁伊维特说。
嘎吱一声门响,他们两人回过头,埃弗顿正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埃弗顿在屋子里呆的有点烦躁,硬撑着身子出来透透气,听见这破杂物间有声响,就开门走了进来。
克鲁伊维特看见埃弗顿,愣了一下,像刚才拽瓦莎一样一把将他拽进来。
但是埃弗顿病弱的身子可扛不住克鲁伊维特这一把拖拽。直接倒在地板上,疼得嗷嗷叫起来。
克鲁伊维特用力捏住他的脸,让他没法发出声音。
克鲁伊维特问瓦莎:“他是谁啊?”
“村里的铁匠,就是那天帮尸体的村民中的一个。”
知道是村民,克鲁伊维特稍稍松开手。
随后,将关于那对夫妻的死和吸血鬼的事情告诉了他。
埃弗顿听完,瞬间来了劲,自己从小就出了村子,在外面走东走西十几年,稀罕东西算是见了不少,可还从没听说过有吸血鬼这么种东西。
他实在想见见,就算为了证明眼前这个人在说胡话嘲笑他一番,也要见见。
埃弗顿不停的想询问更多的关于吸血鬼的事,急促的话语使他气喘起来。
他甚至表示想和克鲁伊维特一起去杀吸血鬼。
要说,克鲁伊维特还真是没见过这种人,平常的听见有吸血鬼跑都怕脚踩不实地。
这人,简直不怕死。
克鲁伊维特好一番周旋,可算说服他等自己消息,算是缓缓他这不怕死的劲。
叫瓦莎和埃弗顿离开后,克鲁伊维特翻窗户爬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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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屋兰,驻扎的士兵也开始照规巡逻,但依旧是酒不离嘴。
岱娜自己一人在屋外散步,路易也在屋外挑着油灯画画。
看见岱娜走过来,路易朝他招了招手。
“在晚上,美丽的女孩不应该自己一人出来。”
岱娜只是站在一旁,看他画画。
画板上,路易倾心绘制几天作品也差不多收尾了,画的也并不是慕奈那种小众的风格。
高伟堂皇的圣殿里,一群身着亚麻长袍的人,手里拿着刀在捅刺一个被他们围在中间,头顶金叶桂冠的人。
这便是路易画板上所画的。
岱娜一开始就认准了他来才不是为了研究绘画的风格。
岱娜说:“我们导师没给我们慕奈的课题,也没给我们这你画的这种课题。”
“我并不喜欢老是跟着导师的引导来学习绘画。他对艺术的把控只局限于很小的一个范围,说句不礼貌的话,我并不觉得他有资格做我的老师。”
岱娜对路易这种乖戾的性格和话语非常不喜欢,一直都是。
“这么说你对自己对于艺术的把控力很有自信。”
路易停下手中的画笔。
“把控艺术,好比把控自己爱人的心,能驾驭各种艺术的风格,就能把控每一个女孩的心。每个男人都喜欢被更多的女孩爱慕,而我是希望我能受到更多的艺术风格的青睐,仅此而已。”
说着,路易朝岱娜微微一笑。
而一旁路过的士兵,看见他俩,吹了几声口哨,唱起了兵营中流行的略有点下流的歌。
岱娜狠狠地瞪了士兵一眼,跑回了屋子。
路易热情的朝士兵打招呼,跟着他们的歌,打起了拍子。
这伙士兵的军官叫杜曼,此时他正在仓库里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他从脖颈上摘下一串小项链,说是项链,其实就是细细的麻绳上穿了一块白白的小东西,看上去,像是小孩子掉的牙。
外面的士兵又开始耍酒疯,杜曼嫌弃他们吵闹,冲他们破口大骂。
士兵惧怕杜曼的身份和高大强壮的身躯,不敢冲撞他,只能小声的嘟囔:“狗杂种,怎么就让他当了我们领头的。”
“嗨,谁让人家有个教会里的亲戚呢。”
“这杂种还说带我们去前线立军功,赚钱。”
“现在钱没赚到,灰头土脸的带我们往回去,一起出来的人还先死了十几个。”
“听说这次来这个村子,这老家伙没少收钱。”
“钱根本没到他手里,全到当地主教的腰包了。”
“倒了霉,咱搁外面打仗,回来还要受这些教院的人管,真憋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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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伊维特抱着一堆柴草回了自己那个山洞,用擦火石点着了营火。
他在自己包里拿出一本封页写着十几个名字的书,照着书中的提示词,找到了专门记载可用于治疗吸血鬼毒病症的东西的那部分。
他一页一页的翻找。
突然,他的眼睛注意到了几行有点褪色的字迹。
基督纪927年,有咳血人在罗马城郊外的小城镇杀了三人,并传播了瘟疫。受病的人身躯瘙痒疼痛,有淡黄色斑迹,我用十几天试出有效的缓解手段。黄石硫粉混酒涂在身体上,抑制效果显著。
———奥佩西
书上就这样写到。
在去这几句话下面,还简略的画着一撮粉末,一块石头,都被涂上了淡黄色。
看来两百多年前书上写的那次病症和这次应该是一样的。
克鲁伊维特决定试一试。
他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埃弗顿看见他手里的硫磺粉,说自己家里有不少这东西,问他这有什么用。
克鲁伊维特趁着夜色,绕过巡逻的士兵,偷偷跑进了屋兰。
跑进去他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埃弗顿家是哪个屋子。
他偷偷摸摸的绕了好一圈,也不晓得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进来了,不能再费劲溜出去吧。
忽然,他想起瓦莎说的,埃弗顿是村子里的铁匠。
顺着这个提示,他在一个木棚子里看到了铁匠台,那应该就是埃弗顿的屋子了。
偷偷进去,克鲁伊维特连着外屋,里屋和杂货间翻了个底朝天,才在一堆废物里找到一个已经破掉的袋子,硫磺粉从里面撒露出来。
“啊!一顿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