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乡就是雇子杀人!
丁一川在审完了花满乡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讯问即将结束时,花满乡长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无奈的口吻说:
“有许多事情的发生,不是一个人能冷静控制和把握住的。事情赶到了紧要关口,往往是不由得让人孤注一掷、铤而走险的!你们硬说我雇凶杀人,我坚决不同意!我只不过是暗示我儿子把事儿做得干净点!咳,事都赶到了一块儿,我又能怎么办?吴双双管我要别墅,不满足她的要求,我的乌纱帽不保。我不答应两个儿子的要求,一旦他们的毒瘾发作,还不拿斧头剁了我!如今事已至此,你们警方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花满乡被押下去了。
丁一川望着花满乡走出讯问室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说:“从我们接手‘5·09’案开始,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在今天的现实生活中,还真有吴氏姐妹这样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如此认真、执著的女孩。我不止一次地反思这个问题,我发现有一些女性,干事太过于执著,殊不知凡事走过了头就是偏激。倘若把这种倔劲放在正道上,那一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若用错了地方,那就是走火入魔,引火烧身,使自己走向了毁灭,甚至是生命的毁灭!”
桑妮有些迟疑地问:“丁队,凶手会是花满乡的那两个儿子吗?”
丁一川斩钉截铁地说道:“凶手一定是花满乡的那对双胞胎儿子——花继往、花开来!”
汪洋:“丁队,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丁一川从预审台后面的椅子上站起身,对手下的刑警说道:“马上行动!越快越好,通知相关人员,咱们直赴第一现场!”
一声令下,众刑警迅速进入了“战时”状态。
丁一川让李鸥迅速通知女法医王瑾及其他技术队的人员在楼下集合。
另外,马上通知特警队,让他们派七八个特警随他们行动。
然后,他让郑家桥通知警犬队,迅速调一条现场搜查犬、一条缉毒犬火速赶到枣林山庄待命。
接着,他又让唐继烈给禁毒总队的齐大河打电话,通知他马上带人到枣林山庄汇合。
汪洋马上跟西山分局刑侦支队的刑警取得了联系,请他们协助在通往枣林山庄的路上接应重案队的车队。
待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丁一川从他的办公室保险柜里拿出了他平时不怎么用的手枪,装进腰间的枪套里。
桑妮是头一次看见丁一川带枪,她意识到了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但还是多少有些不解:“丁队,一定要带枪吗?”
丁一川:“当然,这是非常必要的。你要知道凶手的心理——他们随时会发疯,有时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的!”
桑妮听后,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丁一川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对桑妮说:“到了现场,你不要往前冲,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桑妮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缉捕凶手的过程,其实是潜伏着一种难以预料的危险的。
丁一川说:“在抓捕凶手的过程中,死的人,或许不一定是负隅顽抗的凶手本人。”
四辆重案队的车,都没有喷涂印有“刑事勘察”字样,而是一水的民用车辆,风驰电掣般冲出市区向西山方向疾驰。
王星开着他那辆奔驰S300车,全神贯注地手握方向盘。此时的他,脸上除了有些紧张外,流露出的更多的神情是激动。
丁一川知道年轻人是第一次跟着他外出抓凶手,他特意叮嘱了一下王星:“你小子到了现场,别瞎往前冲,你带俩人把现场的大门口给我守住了就行了。”
王星目视着前方,问:“丁队,这是为什么呀?”
丁一川:“我们一般动手,如果锁定了凶手的藏身之处,有三件事是必须要做的。一是要请特警配合,你没看过国外的侦探大片吗?人家在电影里反映的就是这事儿,这是真实的反映,抓捕凶手一定要请特警协助,毕竟人家特警是很专业的抓捕、攻击高手,他们受过专业训练。二是凶手住地的前后门窗都要有专人把守,是为了防备凶手逃脱。三是凶手住地的大门是惟一通道,也必须由专人把守。”
王星:“那我就成了这第三方面把守大门的人了?”
丁一川:“你以为你个生瓜蛋子还能往第一现场里冲呀?万一凶手一枪把你小子崩喽,我怎么向你老爸交待?”
王星没有说话。
车队驶入了西山山麓。
车队沿着独流河河岸的山区柏油公路一直向北疾驶着。
车队驶过了正在修建的杏林寺大墙外侧。桑妮从一掠而过的杏林寺红墙处,看到了杏林寺里面正在建造一个仿唐代的石质古塔。
桑妮触景生情,不由得发了一句感慨:“或许是人世间的罪孽太多太重了,要靠这佛塔来镇一镇这人世间的邪恶!”
丁一川:“还是桑记者学问大。一年多前,我们在这里侦破了杏林山庄大富豪周永海被人谋杀一案。一年多之后,又是在独流河的路上,赶往另一个谋杀现场,也是感受很多呀!”
桑妮:“丁队,你认为吴氏姐妹会在枣林山庄出事儿吗?”
丁一川喃喃自语了一句:“除了枣林山庄,还能会是哪儿呢?”
……
丁一川带队的4辆车在刚过了杏林寺不远处,西山分局的两辆汽车正在一个转弯处等待着重案队车队的到来。
丁一川摇下车窗,问等候在这里的刑警:“前面还有多远?”
西山分局的刑警答道:“丁队,再开个七八分钟就到了,路边有路标,很好找的。”
丁一川示意西山分局的两辆车跟在他们车队的后面,然后直扑枣林山庄!
车队开了约七八分钟的样子,只见路西侧高高地竖着一块绿色的路标牌,上面写着“古城市西山区干部培训中心”字样,不用问,培训中心的后面就是枣林山庄了。
培训中心的大门四敞大开,看门的只有一位60多岁的老爷子,他拦住了丁一川的车。
他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到这来有什么事?”
丁一川车也没下,拿出了警官证,对看门老头说:“大爷,我是干这个的!”
老头一看就明白了,大手一挥,就让丁一川的车队开进了培训中心。
车队绕过培训中心后面的后山,就驶进了一条幽静的山谷。
但见山谷中野花盛开,处处鸟语花香,很是幽静。更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此处的山坡上,长满了树龄不等的枣树,枣花刚刚飘落,青绿色的枣花花粒铺满了山谷中的水泥路面。车轮驶过之后,飞扬的枣花颗粒随着山地间的气流而飞散开来,甚是好看。
车队在枣林山庄山坡下停了下来。只见10幢仿英式别墅错落有致地建在向阳的山坡上,在枣林的掩映下,会误让人以为这是在英国乡下的什么郡。
丁一川在讯问花满乡时曾特意留意记了一下,他的那幢别墅是在进了山庄之后,沿着青石板小路上去,并排6间最右侧的那幢,编号是“枣06号幢”。
丁一川先下了车,环视了一下四周,他一挥手,让所有的人都下车。
然后,他命令所有的汽车都向别墅区北侧的枣树林开去,将车隐藏起来。
然后,他带着特警队员及手下的刑警直接向06号别墅扑去。
06号别墅依山而建,是一幢仿英国肯特郡“红屋”风格的别墅。这幢别墅的特点是全部采用红砖瓦表现建筑的筋骨和质感,还应用了不少哥特式风格的细节特点。只不过,这幢别墅的建筑面积要比人家英国红屋的原样缩小了不少面积,即使这样也已经够气派的了!
丁一川在进入这幢红屋之前,先仔细观察了一番。
他看见在红屋的山坡下,有一个车库,车库上挂着一把大锁。
他想:吴氏姐妹开来的那辆宝马车,会不会就躺在里面呢?
按照此前的布置,他一挥手,6名特警便四散开来,守住了红屋的门前和屋后的窗户,防止里面的人逃脱。
然后,他令技术员用万能钥匙打开了车库大门上的挂锁。
车库的门被打开,呈现在他眼前的有两个停车位,一个停车位上空荡荡的,没有车,而另一个停车位上,停放着一辆宝马轿车!
车牌号是古AA0088,这就是吴双双开的那辆宝马车!
丁一川命令技术人员对此车进行拍照。他走近宝马车,当他绕到车后身时,只见车的后备箱是虚掩着的。
他轻轻地将后车盖掀起来,眼前的一幕让他一怔,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被人捆住了手脚,嘴上还塞上了一块擦车布!
他迅速将女孩嘴里的擦车布拽出来,厉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女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很凄惨,她浑身颤抖着,并不答话。
桑妮听到哭声,快步走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住了。
丁一川:“你别害怕,我们是警察!请你相信我们!”
这个女孩听到“警察”二字,顿时止住了哭声。
这时,王瑾过来三下两下地将捆绑着她手脚的麻绳解开,把她从车后备箱里搀扶下来。
年轻女孩一下子就扑在了王瑾的怀里,大声哭泣着:“阿姨,我好害怕!幸亏你们来救我!”
王瑾轻轻地拍着女孩的背说:“别害怕,有话慢慢说。有这么多的警察叔叔来救你,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女孩停住了哭泣,她哽咽着对丁一川、王瑾说:“我叫阿芳,是古城音乐学院大四的学生,是花继往的女朋友,我们认识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昨天,他把我接到这里,吃饭的时候,他喝了不少酒,他告诉我他杀了人,要带着我一起跑……我说那你还不赶紧跑,我没有杀人,我不跟你跑……他听了我的话,很生气,今天早上就把我捆了起来,塞进了这辆车的后备箱里,还说要活埋了我!”
丁一川:“他为什么要杀你?”
阿芳:“他说我知道了他杀人的事儿,既然不愿意跟他同生死,那就先弄死我!”
丁一川:“花继往他人呢?”
阿芳:“他早上出去了,说去进城买个箱子,回来后弄死我,再找个地方把我埋了!”
……
丁一川听了阿芳的话,一回身,将一名特警队员叫了过来,对这名特警队员交待道:“你们上4个人在此守候,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个叫花继往的人就会回来,他肯定要到车库来。到时,你们将他拿下,押到上面的别墅里。”
特警队员给丁一川一个立正:“丁队,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丁一川带着王瑾、阿芳及手下的众刑警和4名特警,向别墅内走去。
汪洋和郑家桥先敲了敲别墅大门,又按了几下门铃,里面没有回应之声。
汪洋打开了门,走进去。他朝别墅一层里望了望,里面空无一人。
丁一川一挥手,4名特警队员及他手下的众刑警迅速地冲进别墅,展开了逐层逐房间的搜查。
这幢别墅共有三层,大小房间大致有20间左右。
当丁一川走进别墅一层的会客大厅时,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他隐约感觉到,一层会客大厅的地砖,似乎是新换过不久的。
这时,汪洋、唐继烈从一层的一个卫生间里押出来两个装修工人模样的人。
这两个装修工人被刚刚冲进来的一群拿枪的人给吓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丁一川问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个年龄稍大的人回答说:“我们是搞装修的,安徽人。”
“你们是什么时间到这里来的?”
“上个月,我们就到枣林山庄来装修了,只不过我们是在山坡上面10号那套别墅里装修。”
“那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呢?”
“5月10日吧,这家的房主找到我们,说他在06号住,房子装是装好了,可一层客厅地面和卫生间地面砖的花纹他不满意,要将地面砖起走,然后再铺上新的地面砖。我说可以帮忙,但要等我们把10号别墅的活儿抢完了才能给你干。他说成。我又问他,现场我们要看看,给你算算要用多少砖?他说,不用了,客厅地面用砖有60平米,卫生间有15米,砖他到时会拉来,你们到现场干活儿就是了。”
“你怎么记得他找你的时间是5月10日?”
“因为6天之后就是我们给10号别墅房主交活儿的日子。”
丁一川:“客厅里的砖是哪天铺上的?”
这个装修工说:“是昨天下午才铺好的,这两天我们正在铺卫生间的地砖。”
“这里的地砖是你们进来后拆下来的吗?”
“是啊。我和我徒弟也纳闷,好好的地砖铺的没啥毛病,干嘛要换新砖呀!真是的,这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花钱大手大脚的!”
“你们在干活儿时有什么与别处不一样的感觉吗?”
“也别说,我们在起卫生间的地砖时,怎么总觉得那卫生间里的味儿不对,好像有一股子血腥味儿!”
……
丁一川闻听此话,马上让王瑾及技术人员开始对客厅及卫生间地面进行全面检查。
接着,他又让驯犬员将等候在外面的两条犬领了进来,楼上楼下地四处搜寻起来。
大约也就四五分钟的样子,那条长毛腊肠缉毒犬在厨房里兴奋地狂叫不止,齐大河迅速跑进厨房。
工夫不大,齐大河拎着一个黑色小旅行箱走了出来,他把箱子放在地上。丁一川一看,里面是用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的条状物品。
齐大河:“是毒品,重量应在10公斤左右。”
丁一川看了看,没有说话。
他走到一层的壁炉处。
壁炉里面有燃尽的木头灰烬。
在壁炉旁还堆着一堆劈柴。
无意中,他看见一把劈柴用的斧子,倒立在墙边。
他俯身拾起了这把斧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居然用肉眼看到了斧刃的尖上有已经凝固了的黑红色的血痕!
丁一川马上把女法医王瑾喊了过来,将斧头递到她的手上。
王瑾套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斧子,看了看斧刃上的血痕,对丁一川说:“错不了,这把斧子就是凶器之一,等我回去一化验血痕便知。”
就在这时,猛然从外面传来“”两声枪响!
丁一川迅速冲出大门,朝车库方向望去,只见4名特警队员正押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向这边走来。
不用猜,特警押过来的人肯定是凶手花继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