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天空中阵阵雷云翻滚。
一个落寞的人影狂奔在磅礴大雨之中。他明明身在故乡,眼中所见却令其感到陌生与绝望——偌大的村庄之中竟不闻半点人声,压抑的黑色笼罩着大地。
一道惊雷落下,闪光映亮了大地,同时也照亮了雨夜之中人影的脸庞——刘易寒。
接着落雷的亮光,刘易寒焦急的眺望,努力试图找到些什么。在光亮消失的刹那,刘易寒转身看向身后,一片乱葬岗出现在眼中。
在两天之前,留香村中尚无此乱葬岗……
刘易寒知道,那片乱葬岗下都藏着谁。若不是神秘女子墨蝶找上刘易寒报信,他永远也不会想到神圣罗兰帝国会以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父亲……”刘易寒朝着乱葬岗走去。
乱葬岗中只有一堆堆隆起于平地之上的石堆,就连一块木制的墓碑都没有。
雨水顺着刘易寒的脸颊无声滑落着,其中仿佛掺杂着泪水。可刘易寒木讷的眼睛中又似乎没有泪水涌出。
他在雨中长久的伫立着,一动不动就仿佛是树立在荒野中的稻草人。
最终,刘易寒闭上双眼,扬起脸朝着天空,任凭雨淋。
过后,刘易寒拔剑出鞘,释御剑之术飞去。
……
刘易寒回到了他的藏身之所,汉国边境上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在刘易寒来这之前,宅子已经荒废无人居住。
夜色中,刘易寒推门而入。
屋内淡淡的烛光中,墨蝶正伏案盯着摇曳的烛火打发时间。听闻开门声后,墨蝶头也不回的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杀死我爹的人是谁?”刘易寒语气冰冷。
“就算我告诉你你也做不了什么。”
“说!”
“仙帝黑羽,一个能靠个人力量统御整个上界的人。”
上界对于刘易寒来说是一个遥远且陌生的概念,他简单的将其理解为了神圣罗兰帝国这样一个国家而不是某个更广阔的世界。
“我这就去神圣罗兰帝国杀了他!为我爹报仇!”刘易寒说。
“你……”墨蝶仍专注于桌上摇曳着的烛火,“能打得过帝国里头的一个普通特使不?”语气之中分明带着轻蔑之意。
可自身实力的弱小又是刘易寒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那你教我仙法!”刘易寒灵机一动,“你仙术了得,有你相助我必能完成复仇!”
“首先呢,仙帝黑羽不是我这种杂碎能够战胜的,更不用说你这样的咸鱼。其次,我没有丝毫想要帮助你的想法。”
至此,刘易寒只得将复仇的想法先放在一边。
桌面上,烛火仍微微摇曳着。
“那你又为何好心找到我传消息?”刘易寒不解。
“我只是凑巧知道了你的身世。出于某种不能直言的原因,我需要保护你不受危害。”说着墨蝶站起了身看向刘易寒,“但如果你自己不识好歹、死不听劝,去送死我也不会拦着。”
刘易寒不知其所言,于是问道:“我的身世与你有何关系?为什么你需要保护我?”
“简而言之,受人所托。”墨蝶答道。
“谁?”
“这个不能告诉你。”
仍沉浸在丧父之痛中的刘易寒无心追问,坐到桌边独自发呆。
“从今以后就在这偏僻土地之上生活,当个朴实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出意外的话能苟活一辈子的。”墨蝶说着便推开破旧的木窗看向窗外。
大地仍被夜色所笼罩,淅淅沥沥的雨声从未间断。
“吱呀吱呀”,木窗因腐朽而断裂,整个落在了屋外。
墨蝶无奈的摊摊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这不怪我,是这屋子不行,太破旧了。”这时墨蝶注意到,刘易寒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种眼神中透露墨蝶无法读懂的情绪,像是彷徨,又像是期待,又像是……反正墨蝶不懂。
“你是想让我帮你修缮这屋子?”墨蝶连忙挥手,“这可难为我了。”
“你可曾去过长生界?”刘易寒问道。
墨蝶被这突兀的一问惊到。
“长生界?”墨蝶托住下巴思考起来,“该不会是仙帝大人跟我提起过的那个长生界吧?”
刘易寒叹气,看来眼前这位神仙女子并未曾去过长生界。
对于刘易寒来说,在这片土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过一辈子不是不行,当相比之下,刘易寒更想去试着追寻一下自己曾经的梦想,在这之后,刘易寒便可无所牵挂的前往神圣罗兰帝国,身死复仇之路上。
“要不这样,”墨蝶凑近到刘易寒面前,“我带你去长生界,并助你打开长生界之门。进去之后你要答应我完成一件事,那便是将长生界之门破坏掉。长生界内灵气无限,你在其中也能获得无限的力量,所以破个门并不是什么难事。”
墨蝶竟真能帮到自己,这令原本悲痛抑郁的刘易寒心中稍稍生出一丝惊喜。
“但我提前说明,做这事儿是有代价的。”
“我已不在乎生死。”刘易寒决绝的说道。
墨蝶开心的拍拍手,说道:“这样最好啦~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不能把我的存在供出去。听明白了吗?”墨蝶说着便挥手拍了拍刘易寒的脸。
“你的意思我能明白。”
“那好!天亮就启程!”墨蝶说罢便化形为蝶翩翩飞去,遁入房顶的黑色中消失不见。
“你要去哪?”刘易寒急忙喊道。
“哎呀!睡觉!”房顶上传来墨蝶极不耐烦的声音。
烛光熄灭,刘易寒躺在不时发出“吱呀呀”声响的老旧木床上难以入眠。他回忆着自己的前半生,心里想着:如果从一开始就不追求修仙之梦,老老实实待在留香村中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刘易寒又想起了妻子萱儿。原先刘易寒还会觉得,自己所犯下的罪并不会牵连到萱儿,可现实他不这么想了,他知道了“黑羽”什么都干得出来。同时刘易寒又觉得,自己使得萱儿那本就不幸的人生变得更加不幸了。
只是,刘易寒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