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烟一时语噎。
她全程都在观察他们家贺席有没有背着祝允出去乱搞,这么严肃重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分神再去打探些有的没的。
只是有件事庄烟一直想不通。
按理说蹲墙角偷听这种事情她没少干,从前也接受过追影这方面的特训,她自持蹲墙角这种事情她做的得心应手,也不知道贺席是什么能耐发现她的。
“没话说?”顾淮那一双沉黑的眸凝她。
庄烟哭丧着脸,“我没进到包厢里面。”
“哦?”顾淮抬抬眼皮,眼睛像是粘在她身上似的,“那你都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庄烟被这种带着考究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
“我确实是没进到包厢里面,但是我也确实没有跟夜寐的人联系。”
“看来你不想说,”顾淮隐去眸中情绪,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那就带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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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钰还在给庄烟送饭的路上,就听到庄大小姐哼哼唧唧不满的声音。
此刻庄烟正郁闷的坐在追影装犯人专用地牢的地板上,头靠着墙壁四十五度忧伤仰望天空,白皙细长的胳膊搁在曲着的腿上,极具有观赏性。
另一只胳膊自然落在大腿上,一副百无聊赖生无可恋的模样。
“咳。”唐钰朝她的方向干咳了声。
庄烟看都不看她,嫌弃道,“感冒了就离我远点。”
唐钰不理会她的小脾气,腾出一只手两下开了锁,拎着那只用了要一年多的保温盒朝她走过来,在她对面找了个位置,同庄烟一般,席地而坐。
庄烟这才撅着嘴正眼瞧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是又怒又怨。
“你瞪我有什么用,”唐钰把食物一层层拿出来,色香味俱全,“又不是我把你关这儿的。”
庄烟充耳不闻。
“诶,”唐钰真心实意,“你最好是老老实实跟老大交代了,你去夜寐到底干什么去了。”
想了想,她又嘱咐道,“最好是解释解释,你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庄烟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你还不知道嘛!”
“赶紧吃饭,”唐钰了解她,晓得她这会儿脾气大,“我知道有什么用,你得给老大解释。”
唐钰认为,这次,庄烟确实要给老大好好的解释一番。
顾淮不同于旁人,是她认定的主子,是她心愿臣服也甘愿以命相护之人,人活一辈子,遇到一个值得自己舍命追随的人着实是她的幸运。
他的话,她永远奉为金科玉律恪守于心。
不止是她一个。
而是他们所有认命于追影的人。
他们每一个都是经过层层提拔层层历练,战胜一个又一个同僚,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上。
若是这般觉悟都无法恪守是绝对没有信念坚持到这一步。
但庄烟不一样,她不同于追影的任何一个人,是唯一一个例外。
她天性顽劣放荡,行事从来都是这般嚣张跋扈,顾淮的话,她觉得有理就听,没理就把任务抛给他人去做,任谁看了都觉得她任性肆意不尊重老大,若不是她业务能力过分的突出,追影底下这么多人不服她,自然是又不少人想顶替她的位置的。
而至于顾淮,他也从来没有责罚过她,似乎纵然着她的性子。
所以庄烟她一直都是一个例外,她怎样怎样放荡不羁无惧无畏都可以。
但是唯独叛变,顾淮是最忍不了的。
“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贸然把我押到地牢,”庄烟嘀咕着,却还是抵不过空空如也的肚子,十分坦荡的接过唐钰递过的筷子,夹起一只小蘑菇就往嘴里喂,“我在这儿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饱。”
“你说,就一张和贺席的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就因为在醇月,就怀疑我叛变,是不是有些过分?”
唐钰也坦白,“你房间的海报,被老大看见了。”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心尖,漂亮杏眸里的星星似乎瞬间全部坠落。
“该不会是怀疑我和贺席在一起了?”
不然就凭着这张毫无营养的照片,就推断她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一批干部倒戈夜寐,不是很武断很无脑很幼稚吗?她平日是刁钻任性的些,但是对老大是没话说,上刀山下火海,光是命都不知道救过多少次了。
她看着唐钰,渴求在她眼神里得到反应。
唐钰咽下饭,表情很诚恳,“我可不敢揣度圣意,老大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不高兴。”
庄烟苦思冥想,怎么也觉得老大不可能因为她和贺席在一起而不高兴。
难道是她的业务没做好?
按照老大的吩咐销毁西侧毒枭的老巢,她不脱泥不带水处理的干干净净,按理说,她从小就被训练格斗枪法,也算是早一批的佼佼者,做事行云流水顺利漂亮是她的招牌,应该不是业务能力出了问题。
难道是庄影那小子?
她弟弟比她要晚上四年进的追影,小时候到底是被宠男孩的庄奶奶给惯坏了,骄纵不说,还动不动就哭鼻子,老爱跟在她身后跑,追不上就哭,烦都烦死。
到是他硬是跟着她的脚步进了追影,虽然近身格斗最后一年也是刚刚及格勉强毕业,到底是改了他骄纵的性子给改了。
可庄影要是有什么问题,按照老大公私分明的性子,肯定奔她弟弟去了,关她禁闭有什么必要。
庄烟一拍大腿。
唐钰疼的闷哼了声。
“是不是老大觉得贺席是夜寐的人?”
唐钰瞪她,“你不能拍你自己的大腿吗?”
半晌。
“跟你说实话吧,”唐钰耐不过她,“老大就是单纯不喜欢贺席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