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方甚便向外面走去,此行本来没什么复杂的,只是现在打着答谢正宾的旗号,倒也要备些礼物,但这种事情,自然不用他来操心。
他原本计划今日变去,因此早有准备,此时一身盛装,又由于他既已成人,自然是独自带些人前去,府里诸人也无需相送。
一声令下,府里的相关人员迅速行动起来。不多时,礼物已筹备完成,一支整齐的队伍,也已经陈列在王府门前,谁又能看出,这居然是一时之间拼凑起来的。
方甚在马上看看身后的队列,豪气顿生,一勒缰绳,便带着整支队伍行了起来。
……
林家与王府的关系,正如两座府邸之间相隔的距离一样:王府在城东,而林家则在城西,虽是同在城墙内,却是望都不可望,如今要过去,几乎要跨越整个京城。
方甚骑在马上,前呼后拥,好一副王府殿下出行的宏大场面!
如此这般的招摇过市,行了大约有三个时辰之久,出发时还不甚刺眼的太阳,这会儿都已经到了天中。
随着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周围的环境也愈加僻静,他们折过一个拐弯处,便见到了远处那座外形独特的林府,方甚大喜过望。
若说起认府邸来,他或许会认错京中的任何一家,却绝不会认错林府,尽管还未曾见过。
实际上,京中人人都不可能不认识,深究起来,这与林家两位大人的关系有关。
按道理说,林不平和林陂两位大人都已年过半百,且各自都身居高位,乃是功成名就之身,自当早早就已开府建衙,为一家之主了。
然而这兄弟俩着实是子嗣稀薄,算上他们自己,满打满算,一个家里居然只有四个人:即他们两兄弟,以及林不平大人的夫人,和林陂大人的独女。
这种情况之下,若是开了两座府邸,恐怕只会是整日的冷冷清清,这兄弟二人自小便相依为命,即使是踏入政坛,如今已各自成家,但依旧情比金坚,来往十分密切。
可若是同住于一府,又恐多有不便,且于理不合,多半会遭人非议。
正为难之际,却多亏了府邸的设计者匠心独运,巧妙的取了个折中的法子,便诞生了这独一无二的林府。
方甚早知此事,有心想要见识一番,他从外面远远望去,这林府一个大门,门上大匾,上书“林府”二字,就与寻常府门无异。
此时,那林府的正门大开着,方甚一眼看进去,只见那里面,正对着大门矗立着一只巨龟驮碑。
平常人家里也有镇府石碑,然而却没有大的像这样,几乎将府里的光景全都挡住了。
那石碑后,是一道长长的围墙,将这一府分为了两个部分。
左边为尊,自当是大哥林不平的宅院,右边则是二弟林陂的宅院了。
原来,他们兄弟共用一个门楣,但又分为两家,日常间相互往来,便与同住于一家无异。
方甚如今亲眼见到,当真是为这林府设计者的匠心而赞叹不已。
“二殿下。”
方甚刚一下马,还未及仔细端详这座构造独特的府邸,便听一声呼唤,他抬头望去,正盈盈地站在那门前的,不是林沂雩又是何人。
此次拜访虽是突然,但也不可能真的不声不响就过来了,自然早有人提前上门通报,才好让林府之人做些准备。
自古以来,大凡是迎宾,就必然是同辈、同级相迎,如今他一人前来,自然不能由两位大人出门来,自然只有林沂雩了。
好在自联邦政府颁发一系列法令后,现在官面上也不再那么轻视女子了,男女之防倒也没有从前那般严重,否则,偌大一个林家,还真找不出人来全这个礼。
方甚本来胯下骑着高头大马,周身着锦衣,身后随从紧跟,利落地翻身下马,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却突然见到那门前等待着的林沂雩,他
立即想到之前的尴尬事,顿时蔫了下来。
只得讪讪地叫了声林小姐。
临进门时,他抽空瞟了一眼,见人家脸上并无愠怒之色。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说道:“林姑娘,如今南方的战事说起就起,时间实在是赶得急了些,因此我才借了答谢林大人的由头,特地来见见你。”
说完,他又觉得话里似乎有些歧义,不太满意,便又加了句“好共商参议员之事”。
林沂雩走在前面引路,听他说话,却也不好回头,一时也未作应答。
林沂雩在前面小步缓行,方甚跟在后面,好生无趣,眼睛四处乱瞟,就看到了人家洁白的玉颈,在飘舞的青丝掩映之下……
别贪色,别贪色,想想房理!
方甚心猿意马起来,忽然想起了初进王府时,房达对他的训诫,再想想前车之鉴房理,顿时心里惭愧不已,迅速低下头去。
二人进了大门,刚一绕过那神龟驮碑,便见到前方立着一位气度颐然的中年人,正是现任国会众议院议长林陂大人了。
林不平大人掌管财政部,平日里自然清闲不了,莫说是白天,就是夜晚里,也是常常忙碌得不能睡下,此时必定还在财政部里处理公务。
这国会的参众两院,说起来名头不小,但好像一直没什么实际的大用啊!
方式忽然想到这些。
房达虽然以开节王的爵位立于世,但也还是参议院的实权副议长,尽管整日里也总提着笔批来批去,但方甚偶尔看见,那些也都是地方上的行政文书,并没有关于参议院的事务。
而林陂大人,身为为众议长,地位只在华茂顿与房达之下,却也不见忙个什么,整日似乎总是悠闲自在。
尸位素餐啊!
方甚心里大发感叹,尽管不久后他也要加入到这其中去。
昨日的冠礼,仪程十分严谨,后来又是不停地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还要接话饮酒,方甚着实是应接不暇。
虽然林陂是他的正宾,但方甚也没时间仔细观之,到今天才得以正式拜见。然而这一看之下,方甚立时觉得,林陂当得起“气度不凡”这四个字。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去,恐怕只会觉得他最多不过三十五岁,又有谁能猜出,他已有林沂雩这样一个年方双十的女儿。
看起来年轻不说,林大人的脸也是俊俏清秀,颇有几分女性化的意味,但又绝不阴柔。再配上他那淡淡的微笑,让人一见便觉得亲切起来。
房达也算是中年俊大叔,但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威严之气,让人望而生畏;而林陂虽然也身居高位,却无形中透露出一种隐士的风骨,
大概在自己所见过的人里,只有李剑空才能凭脸可以把他比下去。
难怪呀!
方甚瞥了一眼旁边的林沂雩,见到她那如玉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又感觉到她时时散发出来的不寻常的气质。
遗传!
话说房达长得倒也不错,年轻时必然也是偏偏美少年,怎么就没遗传给自己多少?
见到人家父女之间基因的良好遗传,方甚颇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房湛拜见林伯父,多谢伯父昨日为我操劳,今日特来答谢。”
虽说只是个由头,但该做的形式还是要做的,方甚恭敬立场,倒真香是来感谢人家的。
至于说称谓,他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两家之间本没有什么太深交集,若是叫林大人实在显得太生疏了,秉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还是叫林伯父好些,反正他和房达也是同朝为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