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甚急急地跑进府中,一直跑出了老远,才心虚地回头望望,见确实没有人跟上,这才停了下来长吁一气。
之后,再次确认无人跟来,他这才折回了自己的院子。
至于看大哥,笑话!
如今他连房达的账都不怎么买,更别说房理这个便宜大哥了,无端端的去看个植物人,这不是膈应人吗?
只是刚刚自己也太过臆测了些,怎么就那么武断地下了结论。
也怪那后面赶来的家伙,见自己错认了人,就不会机灵点儿,提醒一下吗?
唉,真是闹了个大乌龙啊,尴尬,尴尬。
方甚暗叹不已,但很快,他便不再去想这件小事。
今夜,他想着明日还有征程,便要早早休息,然而在榻上翻来覆去,却依旧难以安眠……
……——……——……——
青山绿水间,一条小道上,一辆马车此时正摇摇晃晃地行驶在那之间。
那马车四周围了一圈的人,大约有七八个,都是瘦瘦的中青年男子。
诡异的是,马车的行驶速度不慢,然而他们仅仅依靠步行却能轻松跟上,且毫不气喘。
马车中,一名青年正侧卧着,他单手托着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不时瞧瞧身前的那些文书纸张,但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又立即嫌弃地摆摆头,用手把眼睛遮住,继续休息起来。
这自然是在七天前离了王府,赶往灵州前线的方甚了。
而在前面为他驾着车的,又是从前接他回去的房镓。这家伙,自他上次一到王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次方甚一要去灵州,他又无声无息地冒出来,依然驾着他的马车。
灵州是越州和京城的中转站,从这里到两处,各自有大约半月的路程,而此次他们赶时间,房镓驾着马车一路几乎没有停歇,硬是将这路程所耗费的时间缩短了一半。
只是苦了周遭的那些护卫们,马车被房镓驾得飞快,而他们也要毫不落下地徒步跟上。
起初,方甚还心生怜悯,但每次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到那些护卫似乎比他还要轻松时,他的不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路上,他把从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里搜罗来的情报全都看了个透彻,此时正是无聊至极,好在他们已经进了灵州境内,很快便要到达目的地了。
“房镓,停车,下来歇歇行不行啊?”
方甚又是日常一问,过去七天,他每天都要如此,然而之前回应他的都是“哒哒”的马蹄声。
房镓虽然是他的护卫,但却根本没有一点护卫的觉悟,为着赶时间,对他的要求也是尽量拒绝。
然而这一次,自他出声后,摇晃的马车却是逐渐平稳了,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
“咦!”
方甚着实有些惊奇,话说这一路上,除了内急和短暂的休息之外,就没见他停过车。
心里惊疑着,然而腿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他扶住马车旁边立刻翻身而起,一手掀起帘子,纵身一跃就到了地面。
踩着这满是泥土的地面,尽管已经入冬,一眼望去,四下也尽是萧条之景,但对他而言亦是足够了。
反正如今紧赶慢赶,已经到了灵州,离大军驻地也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了,众人也可以不再那么急匆匆,而是停下略作休整了。
“嗯,啊——”
方甚贪婪地大口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同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把这连日来被马车颠簸得都快散架的浑身筋骨活动活动。
“督军大人”
就在这轻松闲适的氛围之间,方甚忽然听到房镓叫他一声,接着,便见这群护卫闻声而动,迅速把他密不透风地围拢起来,警惕的目光四处扫视着。
如今就要到了军中,便不能再“殿下”“殿下”的叫了,“督军大人”,这是未来一段时间,别人对他新的称呼。
虽然这会儿看去,这四周空空如也,方甚更是一点声响都没听到,但他如今对于房镓却是极其信任。
这一路走来,经他观察,这家伙十有八九是个甲级高手,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动静,活脱脱的一个雷达探测仪,而自己身边的这些,估摸着起码也是乙级贰等以上的高手。
“有反贼。”
房镓谨慎出言道。
方甚却从中理解:他既然说有贼人,那就说明这一定是一批人,否则就那么几个人走在远处,即使他感官过人,也无法辨出那是否贼人。
“有多少?”
“不多,三四十人,听着脚步杂乱,一群乌合之众。”
“能对付吗?”
方甚看看四周,意思是他再加上这一群人,能否将之收拾掉。
“一个入流的高手都没有。”
“害!”
既然如此,你丫的紧张个什么。
方甚神情顿时松了下来。
要知道,入流和不入流是有天壤之别的:即使是一个丙级三等高手,对上一个不入流的人,那也是瞬间秒杀,更何况自己这里有这么多高手,敌我力量对比简直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这边随便出去一个,都能把他们解决了。
“等着吧。”
方甚也不用紧张了,好不容易有了些休息的时间,他可不想轻易被挥霍掉,大不了等那些人到了跟前,随便派上个把人对付对付就行了。
果然,没有多久,方甚也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猖狂的大笑。
随后,在一个山脊处,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衣手拿长刀的歹人,接着,便陆陆续续出来更多。
这些人,或是用车推着、或是用手拿着,再或是用衣服包着,总之就是穷尽了各种各样的容器,用来装着财物、粮食、布匹之类的东西。看样子,他们这伙人应该是刚刚打家劫舍完,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难怪才会如此高兴。
这帮人个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为首的是一个略有些跛腿的大汉,也是他最先走过来的。
他一看到方甚这一行人个个衣着华贵,加上那辆马车,下意识9便觉又碰上了一条大鱼,那一双凶恶的三角眼里,顿时射出贪婪和狂喜的目光。
“呵呵”
方甚笑了起来,这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终于,那一群人全都折了过来,呈现在他的眼前,三四十个,乱糟糟地站着,当真是如房镓所言:一群乌合之众。
方甚看都懒得看,便要挥挥手,随便派个人出去把他们收拾了。
就在他扬起的手还被落下之时,他听到几声细细的尖叫,再望去,却见一个女子被反绑着双手,此时由几名恶汉看护着。
他一眼看去,当时便定在那里。
这女子还真是漂亮啊!
在他所见的人里,她大约能排在第二,至于第一嘛,自然是尚在京城里的林沂雩了。
只是如今她一头长发,因为不断的挣扎而略有些散乱开来,别有一种凌乱之美。
而方甚被其吸引住的,则是她那独特的眼睛:那双眼睛大而浑圆,瞳孔圆且漆黑,居于眼睛中央,略略被眼皮遮盖,给人一种意态阑珊若似疲乏之意,好像瞌着眼睡觉的犀牛,顿生一种极其高贵的感觉。
这居然是极其罕见的伏犀眼。
她的容貌自不必说,不过此时,她却是一身村姑打扮,虽然有些辱没了其高贵的气质,但又别有一番韵味。
方甚看见,那周围的贼人们无一不用满是火热的目光盯着他们手中的这女子,但还没有动手。
“督军大人”
房镓见他迟迟未曾下令,略略叫了他一声,便算是请示,而其身体却已经成一个弓状,只待他一声令下,下一刻便要冲出去杀得这群人一个人仰马翻。
“等等”方甚却是伸出手拉住了他。
“我想到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