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里每一人都是盲人,他们看不清虚实,只是在红尘漫漫长路里摸索着前行,而茶斋正是为有缘人拨开云雾,牵着他们走向红尘尽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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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斋里只有茶姑娘或茶公子,没有茶玖或茶拾壹。”茶姑娘睨了一眼孟姑娘,转身去沏茶照顾清晨的客官。
“呵……没有茶拾壹……没有茶拾壹,那我是谁?我是谁??”孟姑娘猛拍胸口,“对……对没有茶拾壹……我是孟婆我是孟姑娘……哈哈哈……”孟姑娘徒然抱住头,发簪啪嗒落在了地上,青丝散了开来,“茶姑娘?茶姑娘是谁??师姐呢??阿九呢?唔……”
孟姑娘原本病态的面容更加苍白。
茶姑娘眼眸平静如水,看着手中茶壶的白水冲起精致茶杯底的夹竹桃叶,任由氤氲蒙了双眼。
氤氲渐渐消散,孟姑娘的魂体逐渐透明,最后那单薄娇弱的身躯瞬间散开变成白色的花瓣,猛得炸洒,犹如飞天的绚丽烟花模样,化作了零碎的白色,星星点点飘散开来。
茶姑娘放下茶壶,一手端着精致的茶杯,另一手手执那把油纸伞。那些星星点点的白光像是受了指挥,对着撑开的油纸伞一拥而入。
茶姑娘合起油纸伞,将精致茶杯里的茶水倒入油纸伞里,捡起了发簪,摘下挽着青丝的发簪,将它戴了起来。
油纸伞里乘着两个魂魄,一个茶拾壹一个江沐辰。他们是红尘的游人,携手走到了红尘的尽头。
茶拾壹为了江沐辰做了孟婆,为了江沐辰卖了自己的魂魄。她爱他爱了三生三世,瞧着他结了婚生了子,然后落入泥土化作尘。
为了让江沐辰可以无苦无难地活着,茶拾壹用魂魄作为代价来实现这个愿望……或许茶拾壹也永远不可能知晓,江沐辰为了她没有喝下孟婆汤,带着不该有的记忆,在凡间做着该做的事,夙夜如浸入万年寒冰,思绪被狠狠地斩断,混沌迷茫分分秒秒侵蚀着他的灵体。
或许开始的开始,他们的相认便敲定了结局。
曾经茶老先生还在这儿时,江沐辰为了与茶拾壹有成鸳鸯的机会,离开了茶斋,断绝了与他干爹茶老先生的关系,成了游人。
这对儿鸳鸯的关系从未因为什么而改变……直到两人死亡。
至今茶姑娘仍遵循着茶老先生的要求,茶斋内弟子不得相恋这条规矩依然存在没有废除……只不过茶斋萧条,弟子仅剩茶姑娘一人,这规矩倒也无用了。
茶斋的一切并没有因为他们而改变,茶姑娘依旧给客官添着茶,然后不经意间望望那座奈何桥。
茶姑娘杵在奈何桥上,面容添上平淡的笑容,“新来的孟婆?”
孟婆长得肥胖一些,冷冰冰的面容如石头般没有丝毫微妙变化,说话也硬如磐石。
“嗯。……茶姑娘吧。”孟婆继续舀着和原来相差无几的孟婆汤,汤里的新加的桂圆浮浮沉沉,为这孟婆汤增添了几分滋味。
“茶姑娘,茶斋变了味了。”
茶姑娘微笑道:“茶斋从来不会欠账,我只是还了十一的账……茶斋不会随意更改阳间的情缘。”
“……那伞不过宿着魂,此魂不必再喝孟婆汤罢了,无碍。”孟婆冷淡的开口道。
孟婆这一任,很苦,她们看破了红尘之情,或许性情变得些许冷淡,但心是不变的软。
茶姑娘神情平静的瞧着远处,远处天地一线处的红阳正散发着傍晚最后的光芒,晕开了一抹又一抹的赤红橘黄,可谓是赤彩霞云灿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