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珞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依我如今的情况，我最多只能守住冀州战线，其他地方，我无能为力，也不会顾及。”
“北疆……还打算从哪里进攻？雍州还是豫州？”
“我也不知，可能其中一个，可能一起。”
“那西北的百姓怎么办？”
云珞再次沉默，抱着蓝念深深叹了一口气：“阿念，我不是神人，我顾及不了那么多，这是唯一的办法，我走的时候，会和父皇约定，他不能动你，我替他守江山，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护住你的方法。阿念……你不要怨我，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蓝念回抱住云珞，泪珠落入云珞的肩胛上，她说道：“傻子，我怎么会怨你怪你，是因为我，你才不得不如此。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以后怎么办呢？”
云珞慢慢放开她，擦掉她脸边的眼泪，痴痴地说道：“阿念，相信我，我就算拼尽一切，付出生命，也会护你周全。”
“那你答应我，以后无论你要做什么，你都要告诉我，我陪你一起。”
云珞顿了一下，将蓝念揽得更紧，闭了闭眼，说道：“好。”
窗外天空的鱼肚白渐渐显露，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都毫无睡意，却谁也没有打破此时的安宁。
蓝念没有问，如果北疆不发起进攻怎么办。
她知道云珞回答不了，因为她也回答不了，真到那时候……她会护住云珞，哪怕是进宫。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护住云珞。
她不知，有些话，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而在云珞心里，也早已做好最糟糕的准备。
只不过，云珞的计划里，绝不会让她受那样的折辱，他会好好的，将她送出去。
天亮了。
也就是说，第三日，到来了。
城内的小贩照常摆摊营业，来来往往的百姓依然七嘴八舌地互相抱怨赚钱的艰难，夫妻之间为着琐碎的事情争吵着。
而百官，则早早备好服饰，坐在自家大堂的位置上，随时准备出门上朝或者……休沐。
当然，这不包括左相和陈国公等啸天帝的亲信。
此刻，左相跪在勤政殿啸天帝的座前，身体微微颤抖，可以看出跪地已经许久了，陈国公则一身朝服，在一旁事不关己，眼里有着些许幸灾乐祸。
看着逐渐明亮的天际，啸天帝放下手里的朱砂笔，眼里越发深沉，嘴角却扬起一抹细微的意味不明的笑。
他轻轻说道：“凌爱卿，天亮了。”
左相眼里满是血丝，他额头着地，眼眶通红：“陛下，倾念是臣的亲生女儿，臣对您的忠臣之心，天地可鉴啊。”
啸天帝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双眼带着威严地说道：“那你倒是给朕解释，为何她长得如此的像？”
像谁，不用啸天帝明说，作为心腹的两人自然知道，但左相在殿中跪了整整一天一夜，都只是重复这句话。
“此事纯属巧合，倾念极肖像她母亲，特别在眉眼神情上，此事，见过的都知道。”
“谁见过？那你的二夫人呢？”
左相一愣，有些悲凉地说道：“陛下，那日提亲，赵国公夫人，还有上陵书院院长夫人杨先生都见过，只是臣的二夫人如今因为病重，已经返回青州老家了。”
“哼，这倒是无对证了，凌相，朕最后问你一次，你说你是在入京做官前就娶了凌倾念的亲生母亲，此话可为真？”
“臣绝无半句虚言。”
啸天帝眯了眯眼，说道：“好，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秦王忤逆叛道，抗旨不尊，目无遵纪，朕命你领两千禁卫军，五百京卫营将其缉拿入宫听候发落，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家眷除外，全部带入宫中听候发落。陈国公一旁协助。”
左相重重的磕在地上，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臣，听令。”
陈国公也跪倒在地上：“臣听令。”心里复杂至极，起伏不定。
早已料想有这一幕，但却不想真正面临时，又觉得难以置信。
啸天帝，真的疯魔了。
第一抹阳光撒向大地，却又很快被乌云遮挡，好似从未来过。
左相和陈国公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外。
二与此同时，一匹飞奔的马狂奔向皇宫，传信官身后插着红黄旗帜，双目血红，高举着手里的竹筒吼到：“八百里加急，闲人让道！”最后畅通无阻地飞奔进了皇宫之中。
到达勤政殿外百米处，驿官下马跪地高举竹筒：“边关八百里加急！”立马有太监取下竹筒，飞奔到勤政殿门口，递给了勤政殿守门的太监：“边关八百里加急！”这一句话落下，左相和陈国公刚好走到勤政殿门口，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蜡封的竹筒，眼中带着诧异和不祥的预感。
啸天帝沉沉地看着送到面前的竹筒，没有着急打开，而是看向站到门口的两人，沉默了一下，说道：“先回来。”
说罢，打开了手里的竹筒，眼神越发深不可测。
看完后，他将信件递给了陈国公，嘴里也说出了话：“都一起看看。”
快速浏览一遍后，左相瞪大了眼睛：“北疆五十万大军对冀州发起进攻，现在已经占领榆林十县了！”
陈国公也震惊地看着啸天帝，啸天帝则眉眼带着些许怒色，但也有怀疑，他问道：“你们怎么看？”
左相没有说话，只是稍稍看了一眼陈国公，陈国公看到了左相的示意，但这次只是沉吟了一下说道：“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召集百官，商议北疆战事的具体事宜。”
啸天帝看向左相：“你呢？”
左相冒着冷汗，没有抬头，说道：“臣附议。”
啸天帝向后靠了靠，说道：“通知百官，准备早朝。”
两人忙跪下：“臣遵命。”左相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着两人的背影，啸天帝将面前的竹筒和信件拿起，看着上面定北军的印章，目光越发深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