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短短一个星期就结束了，在她每天不厌其烦地涂抹防晒霜下，皮肤只是晒红了而已，没过两天就恢复往日的白皙。女同学看她的眼光是既羡慕又嫉妒，时不时有人来问她为什么晒不黑，她只好笑笑说天生的。
能跟她同班的都是学霸，正式开学第一天，老师就把考试的名次贴在墙上，第一名赫然就是她叶云云的大名。老师的目的很明确，让同学们互相竞争，互相追赶，优胜劣汰，一学期下来，综合成绩最后一名的，有可能直接被打回原校，重新参加中考。如果真的被退回原来的学校，该多没面子啊。于是，大家也顾不上晒得黑不黑，只顾埋头学习。
叶云云看着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倍感压力，为什么不能高一就进行文理分班呢，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头疼物理化了。她突然发现，考上了并不是一件好事，之前她有大把的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而现在，她几乎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除去带记忆性的科目她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外，物理化的逻辑性太强，单靠记忆是不可能学好的，这就说明她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去理顺内在的逻辑思维。
吴老师建议她专心学习，翻译和写作的工作不要再兼着。她仔细考虑过，并不打算放弃，这已经无关金钱了，这是一份可以锻炼人的活动，更是她的兴趣爱好，更何况，她只要撑过这一年，明年文理分班后她就轻松了，累就累点吧。
她开始在小本子上规划每天每件事的用时，以及每天固定要完成的任务，经常熬到半夜才休息。不过胜在年轻，前一天睡前还是疲惫不堪地，第二天马上精神奕奕。
吴老师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小怪物，她让其他同学羡慕的一切都是她的坚持与努力换来的，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一点天赋。他提议，“要不给你找个物理化的补习老师？”
她摇头，“不用了，上补习课更花时间，更何况补充的知识点也未必是我缺失的。”
“我先问问看，不行的咱就不去上。”
她也不好拂了吴老师的好意，点头同意。
吴老师为了这事专程去找了顾教授，顾教授听了哈哈大笑，“老吴啊，你为这个干女儿费了不少心呐，要我说啊，你也别找什么靠谱的补习老师了，耽误时间，你看我孙子怎么样？”
“您的意思是，让纪然给叶子补习？”
“是啊。”
“不行不行，不能为了叶子耽误纪然的学习。”
“我看行，给那小子找点事做也好，省得天天看闲书，把人看废了。”
“这……叶子倒是没问题，可，纪然能答应？”
“不答应我就收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不过嘛，教别人我不敢保证，对象是叶子的话应该没问题。”
吴老师斟酌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家叶子还小。”
“迟早要长大的。”
“我不想她早恋。”
“我孙子很差吗？”
这问题难倒吴老师了，顾纪然很差吗？百分之百地不差啊，相反，他教书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优秀的孩子。可他的心现在偏得不行，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没有自家的好，再说他家叶子也很优秀，哪能这么早就被定下来。
“老吴啊”顾教授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俩在这杞人忧天什么，俩孩子见过好几回了也没见谁把谁迷住。”
吴老师想了想，也对，他家叶子那性子，那心思，根本没在这上头。
于是，顾纪然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补习老师。她每天放学之后，先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去顾纪然家完成物理化作业，再回吴老师家。顺便提一句，育英中学的晚自习是自愿的，住校的同学必须到教室上晚自习，住家里的同学来或者不来可自主选择，但有一点，如果成绩下滑，那么就没得选，必须到校上晚自习。以叶云云的成绩和自觉性，老师提都懒得提。
后来有一次放学时碰到顾纪然，他直接把她带回家吃饭，再后来，她再也没吃过食堂的晚饭。
她想，顾纪然生来就是为了碾压别人的，自己学习好就算了，连教导别人也很有一套。她绕不过的弯儿，他给她捋直了，她过不去的坎儿，他给她铲平了。她真心地赞美他，“顾老师，你真是太厉害了。”
对于她称呼上的改变，顾纪然欣然接受，总比她整天叫顾同学强。在学校，高一的同学见他都是叫学长，有一次问她为什么不叫学长，她说，“我更喜欢叫师兄呀。”他眼巴巴地等着她叫一声“顾师兄”，她却说，“但你现在是我的补习老师啊，我可是真心尊称你一声老师的。”
在顾纪然的指导下，她的学习轻松了许多，期末考试前最后一次补习完，顾纪然照例把她送至门口，原本他是要把她送到家的，可是她坚持，“如果每天都要这样让你送的话，我就不过来了。”
他想着时间尚早，路上行人不断，不存在危险，也就不再坚持，最主要的还是了解她的性子，她说不来，第二天极有可能就真的不来了。
因为是最后一次，顾纪然跟着换鞋，坚持送她回家。她笑着点头说好，“多亏了顾老师，我这次期末考第一名的位置算保住了。”
他眼里含着笑意，“这么相信我？”
“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啊，老师好，学生也不差，对不？”
她话音刚落，听见一个久违的声音，“叶子！”
街角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是放了寒假的吴靖恒，大学的寒假总是放得比中学早。
她欣喜地往他的方向跑去，“靖恒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靖恒伸手揉揉她的发顶，搅乱了一头乌发，“下午刚到，听说你在这里补习，特地过来接你回家。”
她躲开他的手，气嘟嘟地，“不要折腾我的头发！”
顾纪然放在身侧的手也动了动，想扫开她头顶上那只碍眼的手，见叶云云自己躲开，忍住了动作。只是名义上的哥哥，动作也太亲昵了些。
“靖恒哥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补习老师，顾纪然。顾老师，这是我哥哥。”
吴靖恒很开心，她没有介绍他是谁谁谁的儿子，直接明了地叫哥哥。
“小顾老师好，叶子我就接回家了，小顾老师也早点回去吧。”
叶云云点点头，对啊，有吴靖恒陪着就够了，没必要让顾纪然再跑一趟。“顾老师，那我就和靖恒哥哥回家了，拜拜。”
没等顾纪然说什么，她越过他的身影，跟着吴靖恒并肩回家了。
吴靖恒走出一小段路回头看了一眼，顾纪然依然停在原地，眼睑微敛，抿着嘴角，传递着不明的情愫。他再看看身边的小姑娘，神色如常，没有一丝不舍。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顾纪然么，他没少听老吴说起，此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可惜看上的是他家的小姑娘，再优秀的人也休想。
